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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人之将死》读后感10篇

来源:经济著作 时间:2019-12-11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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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读后感10篇

  《人之将死》是一本由[美] 克里斯托弗·希钦斯著作,中信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14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人之将死》读后感(一):经济观察报书评——不安的挑衅者

  诗人里尔克 (Rainer Maria Rilke)曾给想当作家的青年提供这样的人生建议:“向自己坦白,若被禁止写作你是否就无法活下去了?答案若是肯定的,那你就围绕这个必要性来规划你的人生。”

  克里斯托弗·希金斯(Christopher Hitchens)的回答是肯定的。《人之将死》(Mortality)是一本杂文集,包含了七篇希金斯为《名利场》杂志写的散文,记录他生命中与癌症共同度过的最后19个月的路程。第八章,也是最后一章收录了希金斯弥留之际写下的一些不完整的笔记。作家临死还在写作。

  熟悉希金斯作品的读者一眼就能从《人之将死》的字里行间辨认出他独有的锋利、幽默,还有他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态度,丝毫未被食道癌削弱。有趣的是,亚马逊把希金斯的这本书列到了“Self-Help & How To”(自我帮助&指南)项下。帮啥呢——你不禁要问。看过此书,我保证它无法减轻病人与癌症抗争的痛苦,除非你已经是斯多葛派的一名优秀学生。希金斯就是斯多葛派的,也很可能是全世界最不屑于烹饪“心灵鸡汤”的厨师。或许这本书有助于他的朋友和读者明白,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希金斯仍然和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那希金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何去世一年半之后,几乎每周,他还在被《纽约时报》和其他媒体提及或引述?假设你不认识他,第一次在报纸或Youtube上看到希金斯的言谈,他给人的印象可能会像美国人所谓的jerk(讨厌鬼)。戴安娜王妃遇车祸死后一周,他把当时在为“那个愚蠢、平庸的女人”离世而悲痛的英国比作“一党专政的国家”。

  对希金斯而言,不吝侮辱之词其实是一项讲究的公共服务。在《致反向思维者》(Letters to a Young Contrar-ian)中,他为占据极端立场辩护,称只有这样你才能影响公共辩论里温和观点的位置和内涵。如果你反驳真理往往介于黑与白之间,希金斯会回答说:或许如此,但本人对“中和真理与谬误”不感兴趣。有很多善于表达“其实事情不那么简单”的知识分子,希金斯喜欢说“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

  不少讣闻作家将希金斯称作记者。在他长达40年的从业生涯中,他为《新政治家》(The New States-man)、《每日电讯》(The Daily Ex-press)、《国家》(The Nation)、《名利场》等很多英美媒体撰稿。不过,读者去找他的文章并不为获取消息,相反,他们得到鲜明的辩论,甚至是更加明晰的真理。也有些人说希金斯是争论家(polemic),因为他总是采取极端立场,并善于搭配热带风暴式的语言风格。不过“争论家”暗含贬意,忽略了他更深的理由和用意。

  希金斯本人也许对“激进分子”(radical)或“反向思维者”(contrarian)这样的称谓更满意,因为这些把他放到了主流意见和普遍看法的对立面上。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位“持不同政见者”。希金斯曾经解释过,这个头衔不能自封,得靠行动赢得。尽管他从未坐牢或遭流放(我敢肯定有些人对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会反对得太厉害),在我看来,希金斯几乎单枪匹马(与桑塔格等少数几个人)、义无反顾地为遭到霍梅尼全球追杀的拉什迪(Salman Rushdie)呐喊,就赢得了这个头衔。至少,希金斯与阿亚图拉们有一个共识:希金斯是魔鬼的代言人。

  有人曾经说过,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希金斯自己:要了解一个人,你应该看他和什么样的人为敌。希金斯树敌颇多。不过他最具标志性、也是最出人意料的攻击目标是一位驼背、干瘪的老太太——1997年逝世,6年后被册封为真福(成为圣徒的第一步)的特蕾莎修女。论心地善良与为人清白,还有谁能超越这位把一生都奉献给穷人中的穷人的修女?别提她还是个圣徒。2003年希金斯为Slate网写到:

  “MT(特蕾莎修女的英文缩写)不是穷人之友,她是贫困之友。她说苦难是上帝赐予的礼物。毕其一生,她反对人类战胜贫困的唯一出路——那就是提高妇女社会地位、把她们从牲口式的强迫生育枷锁中解放出来。”

  随后,他还拍了记录片、出了书、发表了更多文章和演讲,揭露特蕾莎修女是一位狂热分子、原教旨主义者和骗子的本质。为了理解上述指控有多么异端和令人震惊,你可以假设如果雷锋突然被称为狂热分子、原教旨主义者和骗子,而且是在1962年,不是2013年。

  希金斯对戴安娜与特蕾莎修女的反感,其实指向了一个人性的弱点——对完美与权威渴望。公众对阿尔巴尼亚妇女艾格尼斯·刚察·博加丘(Agnes Gonxha Bojaxhiu,特蕾莎修女原名)的判断,抑或中国人心目中那位党员楷模,并非基于她的言行,而是通过她的名声——修女、诺贝尔奖获得者、圣徒。这既无关于特蕾莎修女在诺贝尔奖获奖致辞中称人工流产是世界和平面临的最大威胁;无关于她是否收受海地独裁者杜瓦利埃家族的捐赠、并用自己的信用为对方的血腥政权背书;也无关于她从未透露数百万美元捐赠的去向;更无关于穷人们在她的教堂里听天由命、而她自己则频频飞到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希金斯决定把阳光播撒到一位圣徒的身上,也反映出他对基督教及任何宗教的厌恶之情。就这个传统而言,他站在伽利略和左拉等历史巨人的肩上,还与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山姆·哈里斯(Sam Harris)及迈克尔·翁福瑞(Michael Onfray)等几位发起了新无神论运动(New Atheism Movement)。有一点你至少应该赞同,希金斯对批判对象一视同仁。在《神不伟大》(God Is Not Great)中,他把达赖喇嘛在好莱坞筹资之旅喻为“精神拍卖会”;把日本佛教称为“帝国扩张及大屠杀的鼓吹者”;他说犹太教并不仅是宗教,“从某一立场看乃是宗教邪恶之源”。这位魔鬼代言人也不惧怕伊斯兰教,丹麦报纸因刊登穆罕默德的漫画引发了伊斯兰世界的抗议潮,希金斯说抗议者不过是“道听途说之后幼稚地耍性子”。

  希金斯不仅仅反对宗教及宗教人物,他一生中还和很多其他力量抗争过。他的头号敌人还包括“骗子和战犯”基辛格,“近乎是邪恶完美化身”的本·拉登,“自以为是”的克林顿夫妇,“蠢得像木头疙瘩”的里根。用希金斯自己的话说,尽管他特殊对待“种族歧视”与“迷信”,但总体而言和“愚蠢”所有的表现都过不去。

  稍微严肃和闷一些,希金斯承继了西方理性主义的传统,一直捍卫着自由主义思想和启蒙时代的价值观。在回答普鲁斯特问卷时,他坦承自己崇拜苏格拉底、斯宾诺莎、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罗莎·卢森堡(Rosa Luxemburg)以及托洛茨基。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名单中没有一个英国人,而且多数来自非英语国家。其实希金斯与盎格鲁-撒克逊传统的血缘,远比一份问卷要深。讲文风,希金斯时常被视作美国作家维达尔(Gore Vidal)的传人,尽管对方比他活得还长;在精神及智力层面,希金斯可能更愿意视自己为英国作家、记者和国际主义者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同志。

  对于希金斯来说,正确判断大是大非是衡量个人道德与知识水准高低的标志。在《奥威尔的重要性》(Why Orwell Matters)中,他指出奥威尔的毕生作品事关20世纪的三个最重要的主题——帝国主义、法西斯主义和斯大林主义;难得的是,奥威尔在这三个问题上都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奥威尔与希金斯都痛恨智力上的虚伪,以怀疑态度对待权威,希金斯建议面人们对权力应该持“有罪的假定”。

  两人的另一共性是他们都有面对事实,修正自己的观点的能力,唯一忠实的对象是真理。在英属缅甸当警察期间,奥威尔这位殖民地公务员亲眼目睹了制度性的种族歧视,后来成为缅甸独立运动坚定的支持者。希金斯因支持英阿马岛战争,后来又支持布什的反恐战争,疏远了大量左翼朋友。在这两次战争中,他都认为有比和平更重要的东西处于生死存亡关头。在马岛战争中,他看到了推翻阿根廷法西斯政权的机会;在反恐战争中,他希望能遏制上升中的“伊斯兰法西斯主义”(Islamofascism,希金斯创造了此词,但是奥威尔可能会认为太过耸人听闻),捍卫西方的自由价值观。对所有人都很不幸的是,布什政府捏造了发动伊战的证据。

  看上去,希金斯一直是典型的英国寄宿学校里那个满嘴俏皮话的青春期男生形象,对待《皇帝新装》的教义可能有点过于认真。随着经历和理论的积累,他表现出来的单纯和直接越发值得我们讨论。即便是在这本书里,你依然闻不出一点儿他会氧化、变醇厚的意思,或许不全是坏事。希金斯曾经对记者说过,自己最显著的特征是“不安全感”。语出《神不伟大》的作者,这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人之将死》读后感(二):我本狷狂

  原载《北京晨报》2013年6月2日“人文悦读”版。

  读家/李娆

  本书是克里斯托弗·希钦斯写作的最后一本书。希钦斯在书中直面死亡,用最真实、甚至是残酷的笔触,生动地记录了自被诊断罹患晚期食道癌以来自己的心路历程:他拒绝了宗教的慰藉,一面积极顽强地尝试各种治疗,一面又不得不直面和思考终将会到来的死亡,并将自己在这“垂死活着”的一年中的许多个人思考转化为哲学洞察,犀利的智慧贯穿始终。

  到底是妙笔生花、大快人心,还是魔鬼诅咒、该下地狱?英语世界最好的随笔作家的“死亡随笔”,讲述一个人如何拒绝在未知面前畏缩,并以洞察的目光审视人类的困境。希钦斯的自白简洁生动,仍然保持着他锋利、幽默的特点,犀利的智慧贯穿始终。

  克里斯托弗·希钦斯被认为是当代最狷狂的作家、最才华横溢的媒体人,专栏作者、记者、评论员、随笔作家。“全球百大公知”排名第五,于2011年12月15日逝世。

  ●随笔:《人之将死》

  作者:(英)克里斯托弗·希钦斯

  定价:36元

  评分:8.5

  出版:中信出版社

  《人之将死》读后感(三):不要和癌症战斗,但要跟信念一起生活

  马云关于十年后三大癌症将困扰着中国大多数家庭的预言犹在耳畔,安吉丽娜•朱莉为了防止乳腺癌而切除双乳的消息又在世界各地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我们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癌症和人类如影随形的关联,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正以自己独有的方式经历或者被经历着癌症,这些体验不断刷新着当今时代对生命的态度和认知。

  近年来,罹癌的知名人士著文出书的不少,但是像希钦斯这样顶尖的知识分子的遗作轰动英美文坛的大事实属罕见。这本记录他生命最后时光的书就是《人之将死》(Mortality)。

  2010年6月8日,彼时的希钦斯正为他的回忆录《Hitch-22》从纽约开始巡回宣传,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志得意满之时,却因心脏病发作去医院检查而被诊断出罹患癌症。在确诊为食道癌后,希钦斯开始在《名利场》杂志写作专栏,2011年12月,在和癌症苦苦搏斗17个月之后,他作为反对者的惊世骇俗的一生,终于画上句点。而这些专栏文章最终被整理成《人之将死》一书,震惊英美文坛并当选“2012年美国十大好书”之一。正如《名利场》主编格兰登•卡特的评价所说,“这最后的文字,没有一丝伤感或自怜,是希钦斯最后的作品之一,也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而这些赞誉对于逝世的希钦斯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

  英文书名“Mortality”一词有着“必死无疑”的含义,自罹患食道癌以来,希钦斯一面积极顽强地尝试各种治疗,一面又不得不直面和思考终将会到来的死亡。

  最初“从健康人的国度穿越蛮荒的边界,到达病患之地”,希钦斯也不乏“杀不死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的豪言壮语,虽然也有“还没有看到孩子们结婚”, “看不到世贸中心再次拔地而起”的感伤,但是他依然不改理智而冷静的思考:“对于‘为什么是我’这个蠢问题,宇宙几乎懒得给出那个回答:为什么不呢?”

  面对死亡,希钦斯始终保持尖锐的思想风格,“还没有给基辛格和本笃十六世亲自写讣告”,他积极勇敢地尝试一切可能的治疗方式,希望“老天爷放自己一马”。然而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饱受疾病之苦的希钦斯也不得不承认:“在残酷的现实世界,这个被药包围的世界,有太多的东西可能让你丧命;不让你丧命,也会让你虚弱到不堪一击。”这种赤裸的真实和残忍的勇敢令人动容,他以锐利生动的笔触描述疼痛,讨论种种禁忌,探索疾病如何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经历和人们与周遭世界的关系,犀利的智慧贯穿始终。面对自己随时会死去的终极命运,他绝无展览和做戏,始终不改自己的信念,以毫不畏缩的姿态真实记录了生命的最后时光,写就了一位顽强斗士的生命赋格。

  也许这些思考对于生活在“健康人的国度”里的读者而言,充其量也就是敬佩和唏嘘,实际上并非如此,透过残酷的真实,《人之将死》直击我们每个人都无可回避的困境,更多展现的是一种人的自我省察与自我规定。你是愿意更舒服地等死,还是忍受更多痛苦去争取多一点可能?答案显然不止一种。但无论如何,坚持自己的信念,哪怕在死亡面前,也无改自己强悍的斗志,显然是希钦斯最值得我们崇敬的品质。

  《人之将死》读后感(四):《东方早报》长文介绍克里斯托弗·希钦斯

  作者 文/石剑峰 发表于2011-12-20

  英国作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Christopher Hitchens)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狷狂的作家、知识分子,他一辈子都在跟人争辩,或者说——吵架。他还是酒鬼、瘾君子,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双性恋者,永远精力旺盛、在不同战场与人决斗,甚至与神。

  1949年,希钦斯出生于英国朴茨茅斯,父亲是一位海军军官,是那种“冷酷、坚强”的保守党人。自小希钦斯和父亲就不太亲近,相反,他和母亲关系好到难以想象,甚至还超出一般的恋母情结。“我非常早熟,7岁就开始看新闻、读报纸,我还记得1956年11月,对匈牙利之春和苏伊士运河危机印象深刻。那时感觉世界处于危机之中。”在念书期间,希钦斯是工党支持者,甚至组织了工党的竞选活动,之后还参加核裁军的游行。在牛津大学贝列尔学院,希钦斯研读哲学、政治学和经济学。

  希钦斯是个社会主义者,但本质上更是个国际主义者,从1966年至1976年间,他还是个英国托派分子,曾是一个托派组织的成员。但他对社会政策和经济政策缺乏兴趣。在年轻时,希钦斯自费四处旅行,去了波兰、葡萄牙、捷克斯洛伐克和阿根廷,在这些地方,他参加反对极权主义的抗争。希钦斯对暴政的讨厌是一以贯之的,但他不像1960年代的其他同代人,他从没有对卡斯特罗等政治人物有过幻想,他一直思考的反而是,为何左派对极权主义会如此宽容?希钦斯也非常惊讶地发现,他的同志们居然是出于所谓爱国心,支持政府与阿根廷的马岛战争。

  希钦斯曾是个双性恋者,在念书期间,他差点因与同性的关系而被开除。希钦斯后来炫耀说,在牛津期间,他至少睡了两位保守党的内阁大臣,但也是在牛津,他失身于一个女孩,后者把他的大幅照片挂在卧室墙上,最终,希钦斯成了直男。希钦斯的双重生活还体现在其他方面,因为忙于政治疏于学业,他毕业时的评价是三等。为了生计,他不得不为多家舰队街(编者注:伦敦报业街)的报纸写稿,但同时也为英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机关报免费写稿。

  希钦斯长期为《新政治家》杂志工作,他说这段经历是“我一生中嚎叫、撕裂的时刻”。在此期间,他深爱的母亲在雅典去世,而且显然是和她的情人——一位堕落的牧师——约定好的殉情。几年之后,希钦斯才知道,母亲从未告诉过自己和其他人她其实来自一个东欧的犹太人家族。在得知这一家族渊源之后,希钦斯按照母亲家族的传统风俗,皈依成为犹太人。

  到了1970年代末,希钦斯成为伦敦报业的一位明星记者,流连往返于酒吧、餐厅之间,也开始进入文学界,与马丁·阿米斯、朱利安·巴恩斯、克来夫·詹姆士等其他作家组成一个文学圈子。1981年,他接受《国家》杂志的邀请去美国工作,这成为他日后成功的一个基础。他成为《国家》杂志的驻华盛顿记者,从1982年起成为《名利场》杂志非常重要的编辑和专栏作者,他也是《大西洋月刊》的专栏作者,《纽约时报书评》一名勤快的书评人,无数电视节目上的熟脸。

  希钦斯这几十年都住在美国,但就是在那里,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充满自信和激情地称自己是社会主义者。在他眼里,美式的自由主义太唯唯诺诺了。在希钦斯笔下,针砭过的都是些大人物,比如基辛格。他写了本名字耸人听闻的书叫《审判基辛格》,说基辛格应该为轰炸柬埔寨和推翻智利阿连德政府负战争罪。他还写了本书批判特蕾莎修女,书名充满性意味,他说特蕾莎修女是富人的朋友,是一个狂热的信徒和骗子。

  2008年2月,希钦斯自愿体验了一把水刑,最后他说,他感觉自己正在溺死——因为你确实在被淹死,虽然速度更慢,并且这一进程被行刑的人操控。“想引用亚伯拉罕·林肯的名言:假如奴隶制都不是错的,没有事情是错的。假如水刑都构不成酷刑,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酷刑了。”

  希钦斯长期被看作是个左派,而且有那么一点极端,可是他的政治立场又常常让他的同志们有些抓狂。比如第一次海湾战争,希钦斯是支持的,他也支持北约干涉波斯尼亚,拒绝签署公开信反对制裁萨达姆,更不用说他支持小布什的伊拉克战争。到了2001年“9·11”之后,希钦斯宣布他不再是左派,但也否认他不是任何意义上的保守派。

  希钦斯从《国家》杂志的辞职也标志着他与早前的左派立场决裂,这使他的朋友和读者大吃一惊,从而他被称为“叛徒”。到了2007年,在美国居住了近25年之后,他终于获得了美国国籍,而主持归化仪式的,却是布什政府的美国国土安全局局长。由此,他与乔姆斯基、塔立克·阿里、亚历山大·考克布恩、萨伊德等美国左派知识分子决裂。但美国著名作家戈尔·维达尔把他视为自己的继承者。

  其实对希钦斯来说,他从来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左派,在1979年的英国大选中,他没有投票,但在私下里,他承认更喜欢保守党的撒切尔。希钦斯从不否认自己变了,但也认为自己的信念从未转变。尽管不再是社会主义者,但他依然是位马克思主义者,一位列宁、托洛斯基和切·格瓦拉的崇拜者;他相信资本主义是一种具有革命性的经济制度;另外,他笃信公民自由。其他不变的还有,他和朋友永远都在争执甚至决裂。他曾是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的好友,然而因为莱温斯基的事件两人决裂。但希钦斯跟英国另一位作家马丁·阿米斯的友谊从未动摇,“马丁对我意味着一切。”他说,他对阿米斯或多或少有些欲望。

  不变的还有,酒精和烟草是希钦斯的钟爱。他的烟瘾特别大,就算是在公共场合和电视节目上,希钦斯都会叼着根烟。2008年有报道说,希钦斯戒烟了,可是在2010年5月,有记者就发现他揣着两包烟。希钦斯承认,他每天喝的那点量足够“杀死或者撂倒一头驴”。他也承认自己是酒鬼,可是他从未因此错过任何一个约会和截稿时间。2010年夏天,在为回忆录《Hitch-22》巡回宣传期间,希钦斯被诊断出罹患食道癌,他的父亲也死于这一癌症。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希钦斯懊恼又自怨自哀地说,他继承了“肿瘤”。但同时他又写道,“无论是哪一类人,生命就是这样。我突然地就加入到这场生命决赛之中。”希钦斯从不悔恨于自己声色犬马的生活方式,相反,就算得了癌症,他视医生嘱托为屁话,依然醉饮威士忌。

  就在去世前不久,希钦斯依然为报纸、杂志撰写各类文章,频频出现在电视台和公共场合进行辩论,气势十足、充满激情,而这些,都可以看作是他的告别演出。

  《人之将死》读后感(五):南方都市报推荐——我想首先推荐的文章,是克里斯托弗·希钦斯写的随笔。

  编辑心水

  按照谢林的说法,构成哲学的,应该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不是像宗教哲学、艺术哲学……乃至健康哲学、金钱哲学这样零零碎碎、各自为政的;即便是实行某一种分类法,涉及的也只是一个“幂次”的问题。原来是一块大饼,掰一块下来,虽然小了点儿,也还是那块饼,对哲学加以细分,得到的还是那个哲学,而不应该是别的什么。

  我想,哲学思考,也应该是整全的。我们很少有机会这样说:注意,我现在要进行认识论思考了,或者说,请大家准备好,下面是本体论思考时间。通常情况下,我们的思考总是以我们自己全部的知识、观念及理性为底色的,我们总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被动方式思考世界的,因为我们常常不知道下一刻将有什么需要我们加以思考。

  我读《美国杂志最佳文章年选2010》、《美国杂志最佳文章年选2011》(美国期刊编辑协会编,人民出版社2013年4月第一版)里所收的不少杂志文章,便有这样的感觉:就阅读所引发的思维而言,它既是形而上学的,又是伦理学的,既关乎对外部世界及人类自身的认识,又与存在的本质与意义密不可分。我并不是暗示说,美国杂志的文章就一定比中国杂志的文章更富哲学意味,只是客观上,它提供的现象与认识,为哲学思考打开了门。

  不用说,两本“年选”中题材杂多,这里想谈的,仅限于与医疗健康相关的文字。恰好,每本年选中都有四五篇文章是围绕医疗健康展开的。其中包括以下具体议题:依照某种前列腺癌检测结果切除尚未病变的前列腺,这一方式可取吗?包皮到底应不应该、值不值得切除?对得了绝症的患者,医疗干预的限度在哪里?不顾死亡威胁、长期为怀孕晚期的妇女堕胎的医生是否值得辩护?在卡特里娜飓风灾难发生之际,有医生替危重病人注射了过量的麻醉药物,她有罪吗?等等等等。不过,我想首先推荐的文章,是克里斯托弗·希钦斯写的随笔。

  2010年,希钦斯被诊出患有食道癌,2011年年底,希钦斯去世。他这篇谈癌症的文章,也成为在他身后出版的《人之将死》(M ortality)一书的开头部分。如果说这篇文章跟其他癌症患者的记述多少有一点区别的话,那也只在于它呈现的是一个无神论者的毫无滥情的态度。不管是为他祈祷,还是咒他早死,希钦斯一样一笑置之,而对帕斯卡赌注(赌上帝存在,输了,你没什么可失去的;赢了,你就进天堂了,所以保证不亏本),希钦斯是轻蔑的,他斥之为“机会主义的”、“推销式的选择”。希钦斯的风度,还体现在刚得知罹患癌症的消息,他仍按原计划出席了两场活动,尽管在每场之前他都因病灶发作呕吐得不行。不仅是勇敢,不仅是达观,不仅是幽默,不仅是这些,说到底,最打动人的,是像铁板一样死硬的明智。这种明智,让人马上联系起古希腊的哲人,这恐怕并不完全是我的知识库存太小的缘故———每次开动脑筋,都只能把第欧根尼或苏格拉底调出来———而是哲人他的确就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他以他哲学的方式度过人生,而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回顾的时候才能把他指认出来。

  同样是癌症晚期患者,对生命可能有不可的态度。阿图尔·葛文德的报道里提到,在面对“是更舒服地等死,还是忍受更多痛苦去争取多一点可能”这个问题时,有位老教授回答:“只要我还能吃巧克力冰激凌,还能通过电视观看足球比赛,我就愿意活着。即使经历再多的苦痛我也愿意试一试。”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将斯多葛主义与伊壁鸠鲁主义奇特地扭结在一起的回答———为了之后的“伊壁鸠鲁”,我愿意先“斯多葛”。葛文德的文章带给我最大的触动是,他说,任何所谓病后康复,其实都只是一个存活期的问题,你所谓的战胜癌症,也许不过是十年后死在别的病上,因为最后胜利的那个一定是死亡。那么,是斯多葛主义者更热爱生命,还是伊壁鸠鲁主义更懂得生命的价值?孤注一掷地求生算勇敢吗?平静地享受仅存的光阴是怯懦吗?哲学之门打开了,但答案从来不是现成的。

  有人或许会说,究其实,这些思考都是上了岁数的思考,都是无须新的直观材料加以触动就可以发生的。实际上,并非如此。癌症与人类身体的关系,正被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以不同以往的方式被体验着,人类干预癌症的效果的不可测度性,为哲学思考增加了新的维度。思考癌症,简直可以成为一种新的“神学”,尽管在终极上,任何“神学”都不过是一种人的自我省察与自我规定。 □ 刘铮

  《人之将死》读后感(六):斯人已逝,言犹未尽

  当编辑朋友寄来一堆新书,我仅凭标题,先抽出了这本《人之将死》。我对死亡充满了兴趣,对与死亡有关的事也充满了兴趣。战争、谋杀、遗言和墓地,这一切都令我着迷。在我看来,死亡最能迫使人们显露出真实的本性,去回答那些基本的人生哲学问题。

  濒死体验像一次奇异旅行

  死亡不只属于老年人,任何年龄的人们都面对这一风险。有些人等不及明白死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前年,我的一位高中同学突发脑溢血,在饭桌上一头栽倒,两天后便不明就里地去世了。老人们虽然对死亡已不陌生,但很少有精力为之深思并诉诸文字。相较而言,克里斯托福-希钦斯是幸运的——他将自己死前的所思所想写成了一本书。

  希钦斯是赫赫有名的美国公共知识分子。《外交政策》前几年搞了一次全球公知评选,他位居第五,在哈维尔之后,哈贝马斯之前。其人文风凌厉,咄咄逼人,笔锋所指,包括基辛格等地上名人和耶稣等天上神仙。也只有等得了绝症,这位一直专注于公共事务的斗士才开始关注自身:“患了癌症就永远忍不住要以自我为中心,甚至唯我独尊。”像世间很多事物一样,唯有失去才知晓其意义。《人之将死》可以看作死神逼迫希钦斯交出的一篇命题作文。

  希钦斯起初对绝症毫无准备。2010年入夏的一天,他在纽约的酒店房间里突然感到胸部剧痛。“……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好像被捆在自己的尸体上。我的整个胸腔似乎被彻底掏空,然后注入缓缓硬结的水泥。我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但无法让肺部充气,心脏不是跳得太强就是太弱。任何动作,无论多细微,都须要事先筹划。”他很快被护送至医院,并以诗意的笔调记下这一切——“从健康人的国度穿越蛮荒的边界,到达病患之地”。

  濒死体验在希钦斯看来就像一次通往奇异世界的旅行:“新的国度以令人愉快的方式向我敞开。人人都带着鼓励的笑容,而且似乎完全没有种族歧视。那里洋溢着一种广泛的平等精神,管理者显然凭借美德和勤奋取得了今天的成绩。”他随即笔锋一转:“然而,这里的幽默有点儿病态和重复,几乎没人谈论性事,菜肴也是我去过所有地方里最差的。这个国度有自己的语言,一种成功做到既枯燥又难懂的混合语,包括像昂丹司琼(Ondansetron)这种抗恶心剂的药名,以及某些令人不安的须要逐渐适应的手势。”

  人们常会谈论两极相通的一个例证,即人生的起点和终点有许多相似之处。像婴幼儿一样,绝症患者居住在一个强迫他们社会化的场所,目的也是为了维护生命。无论多么疼痛和厌恶,那里的居民都必须接受药物和手术,而它们往往会带来可怕的副作用。仿佛要提醒人不忘原初,希钦斯发现他那些成年人的特征逐渐消失了。他的嗓音变得短促尖利,像小孩发出的吱吱声,而他的上唇也变得像做过电蚀脱毛那般光滑。通往死亡的历程好似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滑稽、怪异、格格不入。

  过了几个月,社会化完成了。希钦斯对病患的国度习以为常,医生也适时地提醒他考虑后事。纵一世风骚,他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记住,你也是凡人,终有一死。”《人之将死》的最后一章显得语无伦次,因为那是希钦斯断续记下的只言片语。他临终前想到电影《筋疲力尽》,想到古希腊悲剧,想到《纽约客》讣闻版的漫画,也想到索尔-贝娄的话:“如果你想看见东西,死亡是镜子必需的黑色衬背。”

  这就是一位作家死前的自我写照。希钦斯于2011年12月15日在美国休斯敦逝世,享年62岁。

  无神论者的生死观

  唐人杜牧诗云:“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今天孙燕姿唱的流动歌曲也表达了相近的意思:“谁比谁好,能差到多少;迟早都要,向上帝报到。” 死亡实属必然,可人们更关心其中的偶然性。对于“为什么偏偏是我得了癌症”的问题,科学的解答有其限度,因为它只关注基于总体的一般规律。现代哲学深奥难懂,也不令人满意。无论上帝安排或转世轮回,只有传统宗教为个体死亡的偶然性提供了普遍适用的答案。

  在美国留学的最后一年,我租住了华盛顿郊区一间公寓。房东是位102岁的白人老太太。她这个年纪的人,每年有五成以上的概率离开人世。不过,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老太太看上去很是淡定,因为死亡对她来说只是服从上帝的召唤罢了。这里我不打算争辩是否存在天堂之类的神学话题,只想强调宗教信仰对于我们如何看待死亡具有重大影响。

  当然,世界各地的人们并不向同一个上帝报到,还有人根本不向任何上帝报到。后者不能依靠宗教得到安慰和解脱,希钦斯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其中最有名的人之一。在无信仰者(nonbeliever)的群体中,他与英国学者道金斯齐名,曾写下《上帝并不伟大》(God is not great)、《无神论者的口袋书》(The Portable Atheist)等专著。在教众们看来,他是个没救的人,至死都在和上帝对着干。他在书中写道:“就算嗓音先我而去,我也将继续用笔和宗教妄想辩论……”

  在希钦斯看来,他并不需要宗教的慰藉,因为死亡的偶然性问题是不成问题的。生命就像一杯逐渐蒸发的水:“……在正常的人生中,你发现每过去一天都意味着减掉的越来越多,剩下的越来越少。这样的趋势残酷无情,不可逆转。”既然不可逆转,你就没有选择,只有视其为理所当然。希钦斯认为偶然性问题的提出就很荒谬——“对于‘为什么是我’这个蠢问题,宇宙几乎懒得给出那个回答:为什么不呢?” 尽管他在死前尝试过多种疗法,每一种或多或少都有治愈他的可能性,关于偶然性的话题还是被他轻蔑地回避了。

  也许,像希钦斯这样的无神论者更看重死亡的必然性。他自认为战胜了上帝,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败倒在死神脚下:“任何所谓病后康复,其实都只是一个存活期的问题,你所谓的战胜癌症,也许不过是十年后死在别的病上,因为最后胜利的那个一定是死亡。”另一位无神论者,悲剧哲学家叔本华也说过类似的话:“到了最后必然还是死亡战胜,因为我们的诞生就已把我们注定在死亡的掌心中了……”

  然而,无神论者对死亡的解读却大异其趣,这种差异源于他们看待生命的态度和角度。在叔本华眼中,人的生命就是一种苦役。既然如此,我们至少应当怀疑活着是否好过死去。根据他的生命体悟,只有死亡才是终结生存痛苦的安慰剂。他甚至蛮有把握地替逝者作答:“假如我们叩问坟墓的死者是否愿意重新做人,他们将会摇头拒绝。”显然,叔本华做出了错误的全称判断,他将自己的负面情感强加到大多数人类成员身上了。

  在《人之将死》的结尾处,希钦斯摘录了小说《爱因斯坦的梦》的片断,强调永生不死的代价就是我们生活在前人的阴影下,因为他们也不会死去,因而没有人是自由独立的。这算是肯定死亡的一个理由。类似地,我们可以说死亡的意义在于逝者为生者腾出空间,否则地球上早就挤满了人。这种从人际关系角度理解死亡的观点不乏趣味,但我依然觉得,只有像叔本华那样,从个体生命性质去体察死亡,才能发现真正触及灵魂的哲理。

  死亡为何总会留有遗憾?

  希钦斯是个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人,他的生命是服务于公共辩论的。在得知患癌到去世之间的一年半期间,希钦斯笔耕不辍,写出大量政论文章和文化批评。对一个作家,这似乎是最好的死法,也是最崇高的死法。舆论为此而感佩,读者为此而涕泣。英国作家麦克尤恩(Ian McEwan)这样评价希钦斯:“他是最完美的作家,……他燃烧自己,‘闪烁着宝石般灿烂而刚硬的光华’。直到最后。”

  希钦斯自己也表达了为事业死而后已的信念。他病倒后反而觉得“辩论和讲座像空气一样成为我生命的必需”,“写作不仅是我的生活和生计,也是我的生命”。即使肉身尚存,停笔也意味一个作家的精神死亡,希钦斯难以接受。这让我想起爱因斯坦。在这位大科学家的晚年,生命的意义对他来说只在于能否研究物理学。这种人似乎只知一种活法,也只求一种死法。死亡对他们并非自然的人生尽头,只是打断了奋斗不休的努力而已。

  然而,这种活法让希钦斯永远不可能获得生命的满足感。他在死前自称被一种徒劳感深深地折磨着。“我给自己的下一个十年制订了切实的计划,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努力挣到这十年。我真的看不到孩子们结婚么?看不到世贸中心再次拔地而起?读不到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和约瑟夫-拉辛格(Joseph Ratzinger)这些老家伙的讣闻,即便那不是我亲自撰写的?” 他不得不放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就是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

  在《人之将死》的后记中,希钦斯的妻子回忆了丈夫最后的日子:“他告诉我,他等不及(出院后)补看错过的所有电影,看休斯敦举办的埃及法老图坦卡门展览。终点突如其来。”无论希钦斯的名声多么显赫,他的死依然和一个普通的现代人一样,留下一大堆没有实现的遗愿。我们可以想象,即便他晚死十年,依然如此。这在根本上是因为,我们的时代被进步观念主导着的,发展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个人无论何时死去,总可以期待更多。

  德国社会学家韦伯早在上世纪初就发现了现代社会的这一特征:“文明人的个人生活已被嵌入‘进步’和无限之中,就这种生活内在固有的意义而言,它不可能有个终结,因为在进步征途上的文明人,总是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无论是谁,至死也不会登上巅峰,因为巅峰是处在无限之中。”传统社会却并非如此,一代代人周而复始地重复着祖先的生活。某人如果活得足够长,便会经历他所能经历的一切,从而不留遗憾地平静死去。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生命不仅永远得不到救赎,而且被无限进步稀释得鲜有意义。这恐怕是我们为现代生活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或许我们可以采取美国哲学家诺齐克的立场,他认为生命不必完美,因为完美也是不一种不完美。这条听上去像诡辩的理由并不有力,因为未来已给我们期许太多,以至于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相较而言,我更欣赏苏格拉底的求知态度:“哲学就是为死亡做准备。”除了宗教学说以外,是否还存在其他偶然性问题的答案?现代人在享受发达科技的同时,能否在死前进入圆满自足的境界?希钦斯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可以思考这些问题。

  《人之将死》读后感(七):凡人必有一死

  知道这位作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Christopher Hitchens),是看他和前英国首相在加拿大举行的关于宗教的辩论(注:宗教对社会有益吗 2010 11 26)开始的,一个多小时,希金斯,幽默风趣,敏捷机智。当时的他,已经癌症晚期,扩散的到处都是,刚刚跟家人度过感恩节,第二天便飞往加拿大。

  虽然难掩病体,头发精光,但希金斯依旧是那样,牛津口音低沉而有磁性,学识广博而准备充足。整个辩论,每当身体不舒服,都用幽默带过,发言风趣不断,场下观众笑声不停,频频鼓掌。是个充满人格魅力,学者风范的无神论者。

  一场辩论,我便深深记住了这个作家。一年后,他就去世了。

  同样给我深深印象的是中信出版社,《人之将死》作为第一本(不久将出版回忆录)也是目前唯一一本中文译本,因为预定的关系(其实是进货),我在十一下的订单,十一过后才收到。硬皮精装,装订漂亮,大小正常。结果开封之后,几乎每一页都有一半是留白,上下行距宽的可以在原文上面加拼音,下面加英文,依旧不嫌挤。字体大的好像幼儿园读物。页面也很厚,这本看起来应该有至少200多页的书,只有147页。整本书只有3万余字。这个字量正常也就是个中篇小说字数,但定价足足36元人民币。(很好奇,字数正常的《希奇22》也将由中信出版,不知定价如何? )

  当然,希钦斯的书,尤其是这一本“小书”,定价360也不为过。只是估计对于本来不了解,但想要了解的读者,这会是个问题。

  这个充满精力的专栏作家,尝试过水刑,热腊脱毛,有什么挑战放在他身上,他总是仅想片刻,说来吧。这本书,是这个人的映照,正直,可靠,真实,勇于尝试,不怕议论。如同阅读一个义者的良心。对于癌症,死亡的真实的描述,不馋虚假敷衍,对于社会的担忧从未间断。常年在争议风波之中的他,并非哗众取宠,也非顽固指责,他唯一的出发点便是为社会现状而忧患。你有信仰也好,没有信仰也罢,如果你真的了解他,都不难把他视为益友。

  书的结尾,是一段段没有来得及展开的灵感片段,笔下看出时日无多,读到那里让人心酸,也让我心生敬佩。这本书,对于我个人而言,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思考了很多问题。

  已等不及新译本的出版。

  lee

  《人之将死》读后感(八):克里斯托弗•希钦斯——战斗者

  在传媒界人的眼里,克里斯托弗•希钦斯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传奇,一个资深的老愤青。他高产,而文章却都质量上乘。吸烟酗酒,但从不影响他按时交稿。双性恋,前男友官至美国内阁,前女友如今是赫赫有名的《Vogue》主编安娜•温图尔。毕生坚持无神论,被称为新无神论四骑士之一(其余三位是赫赫有名的理查德•道金斯、萨姆•哈里斯和丹尼尔•丹尼特)。

  作为《名利场》杂志的专栏作家,他一生写了无数篇专栏文章,他在文章中旁征博引、嬉笑怒骂,直至生命的终点。

  是的,他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以一种他自己从未想过的方式——癌症。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一直在朝死神放狠话,刺激死神朝我这个方向尽情地来一镰刀,现在却被如此预料之中平淡无奇的东西压垮,以至于连我自己都觉得厌烦。”

  他被诊断罹患食道癌以来所写作的文章后来被结集出版,书名叫Mortality,中文版书名叫《人之将死》。书里的文章一如他以前的文章那般犀利深刻,绝不是珍惜生命的心灵鸡汤,也不是坚持治疗的心理励志,他只是从最真实的角度记录疼痛和疾病,更重要的,记录他的心路历程。一板一眼中透露着俏皮,满不在乎中显示出认真,每一页都有让你捧腹的句子,然而每一页也都有让你深思的句子。

  即使《人之将死》,其言还是不善。他依旧声讨他看不惯、觉得不正确的一切,就像他在身体尚健时声讨特蕾莎修女、骂上帝(他甚至分别出了一本书骂特蕾莎修女和上帝)等等一样。在《人之将死》中,他首先就说自己可能死得太早,看不到基辛格的讣告了,即便那讣告不是他亲手所写。他还炮轰死亡学专家伊丽莎白•库布勒-罗斯的临终阶段论,随后,宣称为他祈祷的宗教信众、学界大亨也一一被他有理有据地反驳。对,希钦斯和人“争论”时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有理有据。别人吵架时可能只是大声说出自己的观点,而希钦斯,一定会对那个他反对的观点进行有理有据的逻辑分析,指出其错处。宗教狂热分子称希钦斯喉部患癌正是“上帝报复他用嗓子对上帝的亵渎”,希钦斯一阵见血地指出,谁“他妈该死地能有十足把握说自己知道上帝的心思”。罹癌半年多以后,顶着因化疗掉光了头发的大光头,希钦斯还和英国前首相、后来皈依天主教的布莱尔进行了一场电视辩论,讨论宗教是好是坏的问题,毫无疑问,有理有据的希钦斯赢得了辩论。

  罹癌后的希钦斯当然也有软弱的时候,他也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写下来。他曾在描述自己接受治疗的情况时说,“你感到彻底的被动与无能,像水里的糖块一样毫无反抗地渐渐融化。”然而,自己的这种“多愁善感和自哀自怜”,马上被他自己称为“没脑子的想法”,否定掉了。最后,希钦斯终于坦然接受了这种“双重心境”,写道,“不治之症的迷人之处在于:你花大量时间准备以一点点坚忍淡然迎接死亡(并在经济上为亲人做好安排)的同时,又高度关心生存这件事儿。这是一种明显古怪的生活方式——早晨见律师下午见大夫,而且意味着你必须比平时更活在双重心境之下。”

  希钦斯说,写作不仅是他的生计,更是他的生命。如果不是罹癌去世,他真的是打算一辈子写下去的。《人之将死》的第八章,是他在病隙写的一些零碎句子,这些尚未成文的句子,每一句都像前七章的每一句一样好。他的妻子卡罗尔在后记中也写道,希钦斯在疾病末期已经无法言语的情况下,还写纸条让卡罗尔从家中带书到病房来给他看。他似乎想珍惜有生之年的每一分钟,说“所有那些睡眠辅助药和美妙的瞌睡似乎是浪费时间——不省人事的日子将来长着呢”。

  在我看来,希钦斯就应该一直写、一直与人争论,这才是他生命的意义。就像他自己在书中所说的:

  “至于我本人,我热爱战斗的意象。”

  《人之将死》读后感(九):新京报推荐——“不要希望有尊严地死”

  “最狷狂的作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的“死亡”随笔

  克里斯托弗·希钦斯供职的《名利场》杂志有一个著名的栏目“普鲁斯特问卷”,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愿意怎么死去”?大部分人都希望安然、无痛苦地死去。加拿大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说:“死于没有痛苦的疾病”,美国家政女王玛莎·斯图尔特说:“没有痛苦地死去”,影星迈克尔·道格拉斯说:“平静地死去”,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说:“速死(quickly)”;影星罗伯特·德尼罗说:“在睡梦中死去。”□书评人 贝小戎

  你愿意怎样死去?

  你愿意怎样死去?2010年5月,希钦斯的回答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在打架或背诵时(或者无所事事)” 。一个月后的他被诊断患上了癌症,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被送进了肿瘤国。“新的国度以令人愉快的方式向我敞开。人人都带着鼓励的笑容。那里洋溢着一种广泛的平等精神……这个国度有自己的语言,一种成功做到既枯燥又难懂的混合语,包括像昂丹司琼这种抗恶心剂的药名……无论生命是哪种比赛,我都已经极其突然地成为了决赛选手。”

  从确诊到病逝,中间只有19个月。希钦斯在《人之将死》中记述了他经历的病痛、治疗过程和他对死亡的思考,以及对医学、医生和医院的看法。患病后,他的体重几乎减掉了三分之一。“每次必须吞咽的时候,地狱般的疼痛如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喉咙,高潮时的感觉是后腰仿佛被骡子踢了一下。抽血的医生坐下来,拿着我的手或手腕叹气。红紫的肿块和斑痕清晰可见,跟瘾君子的手臂没有两样。一条条静脉陷在各自的凹槽里,要么是空的,要么是扁的。”

  知道自己患上了绝症,希钦斯积极去治疗,但他的癌症已经到了第四期,“什么是第四期?就是没有第五期了。”面对死亡,他没有“多愁善感、自艾自怜”,在确诊患上癌症后,他说:“对于为何偏偏是我这一愚蠢的问题,宇宙都懒得答一句,为何不可以是你?”他也不是积极地跟病魔做斗争,虽然他称得上是一个斗士,但他最反感跟疾病做斗争这种说法,“你只会感到彻底的被动与无能,像水里的糖块一样毫无反抗地渐渐融化。”希钦斯学到的是,不要希望有尊严地死。

  直面死亡:他竭尽所能地活着

  《人之将死》的后记是希钦斯的遗孀卡罗尔·布鲁写的,感人至深且显示出她很有才华:“那是纽约初夏的一个寻常的夜晚。那一天是2010年6月8日。我在东93街以最快的速度飞奔,看到穿着白西装的他,我充满了快乐和兴奋。他光彩夺目。他也生命垂危,虽然我们那时还不知道……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中。旧的那个,再也不美丽,但尚未消失;新的那个,我们除了害怕它之外,对它并不了解,这个世界还没有到来。新的世界持续了19个月。在这段他称为活着的垂死之日,他坚持要活下去,他的宗旨、他的身体和哲学竭尽所能地活着。”

  住院期间,因为喉咙插着管子而无法说话时,希钦斯给妻子写过许多纸条,他问孩子的情况,写下他要妻子从家里带过来的书,“尼采、门肯、切斯特顿。可能在同一个袋子里。抽屉里找找!楼上楼下都找找。”一天晚上,一位好朋友从纽约过来,希钦斯在笔记板上写道:“我会待在休斯敦,直到痊愈。之后我会带着家人去百慕大度假。”“第二天早上,医生把管子拔掉后,我走进他的病房,看到他在微笑,他狐狸一样地冲我咧嘴笑。纪念日快乐!他喊道。一位护士拿着一小块白色的蛋糕、纸杯和塑料叉子走进来……”

  在希钦斯的一生中,糟糕的状况,除了他母亲的自杀之外,一般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亲身体验痛苦以便去写新闻报道。他访问过阵地,体验过水刑。但你不能说希钦斯选择了癌症,除非你像一个清教徒一样,认为有些癌症患者是通过抽烟、喝酒来自杀。

  希钦斯的父亲79岁死于食道癌,希钦斯被确诊患上同样的病时只有61岁。显然他愿意为活着付出一切。“我已经制定好了下一个十年计划。我真的不会活着看到我的孩子结婚吗?不会活着看到世贸中心再次崛起?不会活着读——如果写不了的话——基辛格和约瑟夫·拉辛格的讣告?”

  他诚实地写道:“当你跟其他临终者坐在一间屋子里,好心人拿着一袋子毒药,注射进你的胳膊,你绝不会联想到热烈的士兵或革命的画面。”头发因为治疗而脱落,他却高兴地发现,“像两块大陆一样的胸毛并未枯萎,但许多地方因为开刀而被剃掉,现在看上去很斑驳。”

  至死都是一个无神论者

  书的最后一部分是希钦斯一些没有成文的笔记。“一直对我的思维能力和斯多葛派的唯物主义感到自豪。我不是拥有躯体,我就是一具躯体。”“毫不费力地瘦了14磅。终于瘦了。但没有感到自己变轻,因为走向冰箱就像一次强行军……也有助于睡眠,但帮助睡眠的东西和打盹都是浪费生命,因为将来肯定会有很多没有意识的时候。”“再也不用假装年轻了。从现在起,艰难地保持清醒。过去注意奥威尔和王尔德等人的生卒日期。现在可能只能活伊夫林·沃那么长了。”(伊夫林·沃:1903-1966)“头晕地觉得自己在被往前踢:被发射向终点。努力不去想我的肿瘤,那也就是什么都不想。”“身体从可靠的朋友变得中立,然后叛变你……”

  他说食道癌对他身体最残忍的戕害是,将夺去他的嗓音。有人送了他一张莱昂纳多·科恩的CD,他觉得科恩的嗓音很特别,他写的歌只能由他自己来演唱。“人类是唯一可以纯粹为了快感和娱乐而发出声音的动物,声音加上理性和幽默能产生更高的综合。”

  在感性地记录自己身体的变化之余,希钦斯依旧保持批判的锋芒。遭到他鄙视的对象包括:许诺来生的宗教;心理学家的垂死五阶段论;做“最后的演讲”的教授兰迪,兰迪的临终告别“甜得需要打一针胰岛素你才受得了”。直到临终前,他对宗教仍然很尖刻:“如果我皈依基督教的话,那是因为,最好死掉的是一个信徒而非一位无神论者。”

  希钦斯的早逝令许多人扼腕。《纽约时报》的书评说他是一个天才,博学、风趣、雄辩、文笔好。普利策奖得主亨利·艾伦写道:“来世不存在的证据是,克里斯托弗·希钦斯没有从他的来世给我们送来他写的专栏、随笔、书籍。最为接近希钦斯来世的文字,是104页的《人之将死》。”

  【希钦斯作品】

  《为什么奥威尔很重要》(Why Orwell Matters)

  因为“棱镜门”事件,英国乔治·奥威尔的作品在海外又热了起来。事实上,奥威尔的作品和当今的现实从未远离。希钦斯在《为什么奥威尔很重要》中考察了奥威尔关于法西斯主义、帝国、女性主义等问题种种观点,他对奥威尔既有仰慕、又有批评,既同情、又有挑战。希钦斯在这本书中试图告诉读者的是,奥威尔没有过时,并且或许永远都不会过时。

  《上帝并不伟大:宗教怎样毒害了一切》(God Is Not Great: How Religion Poisons Everything)

  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希钦斯曾在无数公开场合发表冒犯上帝的言论。在《上帝并不伟大》这本书中,希钦斯通过对大量典籍和历史事件的解读,指出一神论的宗教对人类社会的危险,主张将人类生活奠基于科学和理性之上。和希钦斯的大多数著作一样,本书中混合了希钦斯式的博学、清晰和好战,以及偶尔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激情。

  《有待商榷:克里斯托弗·希钦斯文集》(Arguably: Essays by Christopher Hitchens)

  这本厚800页的文集《有待有榷》是希钦斯各个时期的文章结集,话题包罗万象。他谈诗论艺,评论了狄更斯、奥威尔、菲利普·拉金等人的作品;他是在英国出生的美国人,文章多有涉及对两地的对比和对英美两国的情感;还有大量的如《女人为什么不好玩》这样妙趣横生的文字。

  《人之将死》读后感(十):学会面对死亡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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