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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大学|《南华录》读后感10篇

来源:期货 时间:2019-10-26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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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录》读后感10篇

  《南华录》是一本由赵柏田著作,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128.00,页数:42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南华录》读后感(一):录鬼簿

  录鬼簿,烬余录

  文本刊特约撰稿 陈均

  早年读张岱,印象最深的便是他在《自为墓志铭》里所写的奢华生活: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

  一位朋友读到此处,便下一断语,大意是士人骄奢如此,难怪明朝会灭亡云云。

  且慢,还记得曾在一次讲座中介绍某位杂学博览的教授,ppt上正好写着张岱的这段话,我便模仿张岱的句式说:极爱晚明,好茶,好昆曲,好瓷器,好美食,好古琴……然后呢?满堂大笑之余,心头却有些落寞,因为,还是觉得这些爱好,根本不能和晚明的张岱相提并论。更何况张岱是件件精通、样样精彩呢。

  □它写晚明文人的放诞,流光溢彩尽风流

  赵柏田的《南华录》其实是《录鬼簿》,细说的都是晚明文化中的大名鼎鼎者:项元汴、屠隆、汤显祖、罗文龙、吴其贞、祁彪佳、董说、柳敬亭、黄周星、陈洪绶、汪然明、周亮工、张岱、李渔、李日华、计成……出没于书中的大小人物就更多了。虽然近代以来,张岱的小品文被发掘,人人都爱读,几乎成了晚明文人和晚明文化的代表,但是置身于这些人物之间,竟也不是那么显眼。因为这些名字,单个拿出来,都是流光溢彩。个个都能和张岱相比,要不就是张岱小品文中的一等一的人物。合起来,那当然是群星闪耀,一起成为晚明这个“繁华世界”的浮世绘影。

  这些晚明文人,也大多是风流放诞的人物,奇闻逸事甚多,直追魏晋风度,可说是《世说新语》中人,明清的笔记小说也记载了很多好玩的故事,虽然多是效仿“世说”体,但可惜并无一部与之相当的奇书。诸多怪事,以下随意列出几则吧。

  项元汴:早年用沉香做了一张床,兴冲冲送给一位中意的青楼女子。结果因重逢时该女对自己冷淡,将沉香床焚烧。项元汴的天籁阁是全国闻名的藏书楼,里面的藏书及各种精品不计其数。

  屠隆:当小县令时,宴请《浣纱记》作者梁伯龙,场上正演《浣纱记》,听到曲子里有“水词”,辄灌作者一口污水。屠隆后来得梅毒而死,因汤显祖写诗提及,结果后世也有人考证汤显祖也得过梅毒,成为悬案。

  汤显祖:《临川四梦》的作者,其中以《牡丹亭》最为人所知,四百年来,中国的言情文学,除《红楼梦》外,就以《牡丹亭》最为特出。据说写至小春香怀念杜丽娘时所唱“赏春香还是旧罗裙”时,家人不见汤氏之身影,一找,却见汤氏在院中柴堆上哭泣。汤氏任遂昌县令时,挂印而别。

  祁彪佳:李自成和清兵攻取北京时,还在家苦苦营造他的寓园。后因清朝征召,自沉而死。

  董说:《西游补》的作者。虽是《西游记》的续作,却另筑了一个文人的“异想世界”,他的屋子里摆满了镜子,号称“万镜楼”,所以也给小说里闯入青青世界的孙行者安排了一个“万镜楼”的场景。

  黄周星:据说是《西游证道书》的修订者之一,也是现在所通行的《西游记》的最后定本的改编者之一,或许是唯一能确定的作者或编订者(以前所说作者,丘处机是黄周星等人伪托,吴承恩的《西游记》其实是游记)。他曾构思“将就园”,据说其方案被天庭采纳。他最后也是自沉或绝食而死,不知是为了求仙还是因为殉明,或者两者皆有之。

  ……

  □它是晚明文人的“心史”,繁华落尽满悲惶

  《南华录》的副题是“晚明南方士人生活史”,想必也是有成为晚明文人的《世说新语》版的当代书写者的志向。

  在一处访谈中,作者赵柏田曾经这样描述魏晋名士与晚明文人的差异:

  而魏晋人的狂,赵柏田理解为一种放诞和任性,“大雪天坐一夜的船去看朋友,兴尽而返,也不管是不是见着了朋友,驾着个车到处去走,没路了大哭着回来。魏晋人还是挺‘萌’的。但看了明人的‘狂’你就笑不出来了。徐渭拿锥子刺脑袋,自碎睾丸;李贽拿刀片切喉咙,拿身体自残,都是极端暴力,说是离经叛道,要挣脱名教藩篱,实际上是心性的畸变。

  这段话说起来有道理,但还算不得精准。魏晋与晚明确实有气质上的差异,这是时代使然,但并非是可以截然区分,譬如张岱就有雪天游西湖,在湖心亭忽遇数人,痛饮酒之快事,比拟魏晋名士,其狂其逸也不相上下。而黄周星有诗云:“高山流水诗千轴,明月清风酒一船。借问阿谁堪作伴,美人才子与神仙。”

  赵柏田在重述这些晚明文人的往事之时,虽然津津乐道的是物质文化,是生活史,但其意却是“心史”。也即,晚明的文人、士大夫为何如此生活?为何会有如此的“心性的畸变”?这些奇闻逸事,这些怪癖大全,它们来自何方?

  在《南华录》中所书写的,虽然大多是文人阶层,并非“三教九流”,但文人阶层本身就复杂,有官员,有商人,有隐者,有收藏家、鉴赏家……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围绕着文人阶层的匠人、艺人、伶人、青楼女子等就不计其数了,亦因此显露了晚明文化与晚明社会的复杂又波澜起伏的图景。譬如,在写墨工罗龙文时,作者开首对墨之历史及制作进行小小评说一番后,却迅速转入晚明倭寇与抗倭的惊心动魄的历史,墨工罗龙文在诱降海贼徐海时只是一个小角色,然而在作者的叙述中,亦只是一个引子。作者更关心的显然是倭寇与通商的明代政治经济史,也更愿意去解读社会现象背后的成因。同样,在写汤显祖的一文中,作者对汤氏的经历及诗文并不详述,而感兴趣于《牡丹亭》的阅读史,及其文本的传奇。而这些书写,或许并不能仅仅归结于偶然,如作者所掌握的材料,或作者对这些文本及现象的话题的熟悉,也并不能归结于作者的叙事(小说笔法,散文风格),而似更应从作者的心结或心志来理解,也就是作者在纷繁炫目的事件中所要探寻的,是知识分子(文人)在大时代中的命运,是人之命运。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论作者是先锋小说家,亦或是书写晚明的散文作家,其身份和志向都是统一的。

  《南华录》里,着实是叙述了晚明两代知识分子的命运。一代是如项元汴、汤显祖、屠隆等,在帝国的体制中处于边缘的文人、商人、艺人,其志向不能实现,因而沉浸在戏曲、收藏及艺术里,了却一生。另一代则更为悲惨,明清易代之悲,遗民之恨,更给他们增添了生活的动荡与抉择的困难,使其生活更具戏剧性与悲剧性。如张岱、祁彪佳等。因此,在张岱的《自为墓志铭》中,当张氏道尽了种种繁华之后,笔调转为悲凉之极:

  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繁华世界,是非成败,顿时转空。然而,所有这一切,都和晚明的政治与社会密不可分。也即,晚明文人的种种狂狷,晚明生活的种种繁华,皆在于晚明的政治。作者曾写王阳明传记,曾写晚明的政治制度,此时再写晚明的文人与物质文化,或许更能理解与探寻生活背后的秘密所在。

  作者解释《南华录》是“南方的精华”,而并非庄子的经典著述(庄子被后世封为南华真人,其书也被命名为《南华真经》)。但是,我以为,其主旨却是和庄子的“外道内儒”思想相通。也即《南华录》中的人物,大多是无所用,而“游于艺”,在丰富和痛苦的物质文化中寻求自身的自由与解脱。

  因此,《南华录》又是《烬余录》,不仅仅是作者在宣叙繁华之时,又极写繁华落尽的悲惶,将让人欢喜的一切撕给人看;更在于,作为一位作家,一位帕乌斯托夫斯基式的“炼金术士”,在历史的尘土中拾得一朵金玫瑰,嚼饭哺人,尽管有些不足,但亦是很大的功德了。

  海南日报 2015年09月14日

  《南华录》读后感(二):艺文的救赎

  艺文的救赎

  第一财经日报 孙行之 2015-07-30

  《南华录》书写的都是被权力推到角落的人,他们用精致的物质来寄托自己的心灵。

  那时候的生活有这样一种精致趣味,人和物是相得益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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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从权力场中退隐,打开另一重生命。那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人能够释放自己的性灵。正是物品让他们得到了人性的救赎。”作家赵柏田在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这样谈论他的新书《南华录》。他在此间描摹了一个已经消逝的江南:文徵明、董其昌、吴其峥、项元汴、李日华、汤显祖等人出没其间,园林、收藏、古物、字画、香料将他们串联在一起。

  推出《南华录》之前,赵柏田还写过两部关于明朝的书籍《岩中花树——16至18世纪江南文人》(2007年)以及《明朝四季》(2011)。其中,《明朝四季》将目光聚焦于文官系统与皇权的博弈。当他在史料中钩沉一个个人物的命运时,他发现,权力绞杀的残酷正在于:它渐渐扭曲人性。“写作这本书让我苍老了10岁。”新书的跋中,他这样谈论自己创作《明朝四季》的感想。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晚明人的生活史,希望写一本与《明朝四季》互为补充的书。沉甸甸的《南华录》,以对一个个历史人物的讲述,铺陈了一副晚明江南文人的生活图景:包括如何访友、宴饮、唱曲、赏画、读书等等。“从万历到1644年,是明朝文化和物质空前繁荣的阶段。”赵柏田用以表达这种繁荣的方式是:选择各个行业的人,精细地描摹他们的生活方式。

  文徵明《携琴访友图》。明代士人的艺术是非常日常化的

  这些人可以是艺术家、收藏家、官员、文士、才女、奇人、工匠,但在精神上,《南华录》里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被权力的洪流推到角落里的人,用精致的物质来寄托自己的心灵。”在第一个故事《古物的精灵》中,明朝最为重要的收藏家项元汴积累了无以伦比的收藏,他的天籁阁让许多爱好艺术的读书人垂涎。以项元汴为中心,赵柏田几乎写出了一部“江南鉴赏小史”,涉及大藏家安国、王世贞,以及后来声名赫赫的文徵明、文彭、李日华、董其昌等等。那几代人中,每一位鉴赏家都会在对古物的搜罗与欣赏中与项元汴“相遇”。即便,天籁阁中的珍宝早已散落各处,项元汴早已成为这些珍宝递藏过程中的一个环节,而为后世记住。

  全书13篇,每一篇都由一个历史人物说开去,却能上下勾连、左右牵扯,引出许多人物和故事。这些人物凑在一起是花团锦簇,拆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一方精神园地。但时间越接近1644年,末世的悲哀气息便逐渐透出,文雅与格调转眼烟消云散。这让人想起赵柏田在第一篇故事《古物的精灵》中所写的:“物比人更长久”。赵柏田这里所写的“物”是“长物”,非生活必须品,古董珍玩,有时百无一用,但最终能传之久远。

  赵柏田:《南华录》中的人都有一股“士”气

  第一财经:《岩中花树》写的是明清之际的思想史,现在这本《南华录》则是生活史。对明清思想的研究,是否决定了你对笔下这些人生活的关切点?

  赵柏田:《岩中花树》讲述的思想史的传承,有清晰的脉络。比如王阳明对黄宗羲的影响,以及黄宗羲之后那批学者的思想。以前我们对江南的想象是诗酒风流的,那么在《岩中花树》中,人们可以看到一个质地坚硬的江南。说“质地坚硬”是因为:我看到这些知识分子不是享乐主义的,他们有入世的抱负,将思想和学术作为自己的担当。《南华录》中的人,则徜徉在对物的迷恋中。他们也同样不是孤立的,而是有一种整体感。这本书集中在晚明,从万历到1644年。在明朝历史上,这是物质和精神文化最为繁荣的时候,我用了一个词“风华而奢靡”。

  第一财经:你写到了各色人等,对他们,有没有统一的视角?

  赵柏田:他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不管他们是曾经的官员,还是商人,都将艺术作为自己心灵的寄托。他们身上有一种“士”的气韵。即便其中的女子,薛素素、董小宛这样的传奇女子身上也有一种“士”气。

  第一财经:“士”的气息,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气质,在当代社会能不能发现其遗韵?

  赵柏田:传统意义上的“士“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最终要进入国家管理层面,实现自己的抱负。但是《南华录》中的人有不同的价值取向,他们是被时代的洪流冲到了角角落落的人,看起来无用,却活出了真正的自己,那是真正的“大用”。我们传统对“士”的价值评判是立体的:一方面可以是进取的,另一方面也可以是“隐逸”的,像庄子和陶渊明那样。这种隐逸的文人和主流的文官集团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两翼。

  项元汴《梵林图卷》。项元汴是明朝最为重要的收藏家。

  晚明人的艺术生活是“不装”的

  第一财经:很多人一提到明朝的文人,就会想到文徵明、唐伯虎、董其昌、沈周,但在你的《南华录》中,对这些耳熟能详的艺术家着墨不多,而选择那些命运相对崎岖的人物。请问,你是如何选择人物的?

  赵柏田:我在书中写到了陈洪绶,他就是一位画家;还有官员兼艺术赞助人周亮工、柳敬亭这样的民间艺人,传奇墨工罗龙文,戏剧家汤显祖等等。这些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非常有张力的文本,会呈现晚明独特的文化气韵。

  我对江南的想象,是一种感觉,并不完全是地域上的,是一种气息上的吸引。我对晚明的南方,首先是感觉,那是一个光彩耀眼的时代,但又有着末世的仓皇,我希望写出它繁华的一面,也想写出一种苍凉。写繁华,要有王世贞、项元汴,写苍凉的时候我就会写余怀的《板桥杂记》。写作的过程中,并不是我先规划好要写哪些人,而是,前一个人物写完以后会自动带出另一个人。比如,写了陈洪绶,我不知道我会写周亮工,但发现周亮工和陈洪绶是很好的朋友。在这些人中,周亮工是唯一进入清朝的官场的人。这个人作为全书的结尾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他身上还是有晚明的气质,还是一个文化遗民,同时代的人很喜欢与他交往,他身上的文化姿态是非常迷人的。周亮工实际上是一个见证者的角色。这些人物本身是相互勾连的,只要你找到一个好的视角,他们就会自己走出来。

  第一财经:你在书中写到李日华与董其昌,同时期的两位非常重要的鉴赏家,两人居住地也不远。但李日华在他的《味水轩日记》中从未提到董其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赵柏田:我当然有自己的猜测,但因为是非虚构写作,所以不能直接写出自己的判定。我只是将这两个人的生活状态并置起来,让李日华的日记对应董其昌的生活,读者自己去体会人性中一些幽暗、曲折的东西。

  第一财经:《南华录》中,一些大藏家在艺术中完成了对人性的救赎,也有些人将心灵寄托在一个物象中:古董、梦境、戏曲等等。你决定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否也受到当今社会一些现实的触动?比如说收藏热、国学热等等。

  赵柏田:不是。我的想法很朴素,我想写的只是我心中的南方。我希望将当时人怎么访友、如何看画、如何宴饮,都放进去了。如果仔细梳理,能发现一些隐秘的关系。我呈现这种风雅世界,并不是迎合现在的收藏热,而是那时候的生活就是有这样一种精致趣味的世界,当时人的生活方式的特点就是:生活的艺术化,艺术的生活化。听雨、看花、品茶,他们的生活是不装的,艺术就是那么日常化的。

  我们现在这个社会与当时非常不一样,是一种占有和攫取,所以,这是一个相对粗鄙的时代。当时,不能说完全没有攫取,但总体相对是一个风雅世界,人和物是相得益彰的。英国艺术史家柯律格在他的书《长物》中,提到一个观点:区隔。一个人如何使用奢侈品,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品味。文震亨在《长物志》中也总提到,一个“宜”说明他也是讲究人用什么物是应该有秩序的,李日华将名画分等级,说明他们认为这些东西是对人品味的衡量标准,人与物的搭配是应该有秩序的。晚明人对美的发现能力和对生活的建构能力能够让人们不断去追忆和怀想。这样的精神实际上进入人们的血脉当中,还有待于人们去唤醒。

  《南华录》读后感(三):荼蘼

  暖阳的午后,在瘦西湖畔看曲水流春,携一卷书,读之,诗意的江南逶迤走来。这一册南方艺文志,在遗落的时间里,穿梭于烟雨叠山,见证已然逝掉的珍异与人物。

  园林、戏剧、书画、茶、酒、香料、古董、家具、雅集、爱情……这些看起来灿若桃李的词语,生长在明朝万历后中国南方的繁华之中,文徵明、董其昌、吴其峥、项元汴、李日华、汤显祖等人出没其间,在赵柏田先生笔下,汇成这本《南华录》。

  曾经的晚明南方,就像书封的那片片繁花,衬着沉稳的时代底色,开得绚烂而迷醉。在这个风雅世界里,人追逐着物,物也在寻找着人,离合之间,俱见情意。访友、宴饮、唱曲、赏画、读书、听雨、看花、品茶,人们的生活方式有着一种精致趣味,人和物相得益彰。

  这些人之中,有着一个时代最灵敏的感官、最灵巧的工匠和最优秀的艺术家,之间还有好玩至极的男人和最为多情的女人出没:痴迷于古物文玩的项元汴,在古物的肌理中书写自己的艺术史;“终为水云心”的汤显祖,在自己营造的情幻世界中体验人生的多重况味;近似颓废的董若雨,在重重的梦境中编织属于自己的真实;古心如铁的陈洪绶,在幽旷的丹青笔画中寄寓生命的向往;以爱为生的柳如是,在情爱的探险中寻找生命的根基……这些人凑在一起是花团锦簇,拆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一方精神园地。他们的人生像一朵朵花,满满地打开了,朗朗乾坤照见,暗暗幽香拂来。

  “花是精华,人亦是精华,最为精华的还是这个时代成熟到了糜烂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的种种。”繁华竞逐的精致生活背后,却有着末世的仓皇。艺术虽然滋养了这些风雅享乐者的生活,却驱不散他们内心那份深沉的苦痛。这些被权力和时代推到角落的人,只能用精致的物质来寄托自己的心灵,把情意倾注在声音和色彩里,在自己一方逼仄的空间里营造瑰丽的梦境。古物之梦,艺文之梦,庭园之梦,香料之梦。广大世间,人们热热闹闹地做着一个个旖旎瑰丽繁复曲折的梦。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但风流蕴藉终为时代的罡风吹散,“马蹄声碎、大雅风流云散,好多的委屈,真是无法倾诉。”当一个时代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落,一切为之吟唱的歌曲,都成为挽歌。梦得,梦醒,梦支离,文雅与格调转眼烟消云散。

  桃花扇底,南朝已逝。我们只能回望那个消失的风雅世界,在香料、古物、戏剧、园林,文士、才女、奇人、梦境里,寻找古雅静好的心。

  风雅,藏在时间深处。

  《南华录》读后感(四):暗淡的主线,发光的珠子

  三星半。

  亡国背景下的晚明文化圈杂记,有一两章文化遗老的描摹令人心酸,添了半星。

  那真是一个光华万丈的文化盛世啊,白纸黑字,行行段段之间,一副文人雅士游山玩水图跃然眼前,吟诗喝酒,女人作陪,家中责任感淡,行走山水,却也有家国苦楚。

  每个人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许是圈子小,许是人以群分。

  作者查阅史料、搜集信息的能力令人叹服,瀚如烟海的资料中能理清甲乙丙丁,不可谓不用心;文学素养也很好,诗词化用信手拈来。

  但在章节主题及串联人物上,有些杂乱,并不是十分清晰。往往给人一种主角只是一条无足重轻的线的感觉,线上的珠子们反倒光华万丈引人入胜。不知是主角责任在此,还是从根本上就选错了角。比如书中比较出彩的几个人物有胡宗宪、阮大铖、李渔、张岱。他们多为配角,个个流光溢彩,引人挑出来细细考究。主角反而稀疏平常以至于看过即忘。

  纵观全书,最感人的篇章莫过于《雨打风吹絮满头——柳敬亭》。通过对这位晚明说书大家年少嬉游、师从莫从光、声名鹊起、周旋幕府、重操旧业辗转谋生及晚年再起六大篇章的人生描摹,一个技艺高超、权变机警、热心重诺、颇有豪侠之风的形象跃然纸上。而借由他的故事,《桃花扇》中无数明末清初的江南文人纷纷登场,或喜或悲,看到的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说书人,而是由他串起来的一群江南文人从策马少年至孤苦遗老由盛至衰的时代的记忆,看到八十多岁的他颤巍巍地行走于遗址,给老友说书,最后寂寂无名的死掉,真的是悲凉不能自抑,“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南华录》读后感(五):在有限的一生中,谁遇到了谁

  在有限的一生中,谁遇到了谁

  ——读《南华录》

  阿丹

  读赵柏田的《南华录》,晚明时期南方士人个个跃然纸上,让人惊叹在那样错综复杂的时代和命运的轨迹里,曾有一群如此血肉丰盈多姿多彩的人。而那个在《牡丹亭题词》里写下:”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汤显祖,那个最终燃梦而烬的戏曲家,在他一生的坐标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即,真可和尚。

  真可,明代四大高僧之一。我感兴趣的是真可对汤显祖痴心不改的超度之心。真可初见汤显祖,不是见到汤本人,而是见到汤题在南昌城外云峰寺的两首小诗。那是1570年秋天的事了。汤显祖从云峰寺拜谢文学前辈出来,已是薄暮时分,一枚束发的簪子不慎落入寺外的莲池,于是心有慨叹,两首小诗随口而出,题在了壁上。真可后来读了“直捷痛快”。汤题诗20年后,也就是1590年冬天,真可第一次见到了汤显祖本人,当场兴奋地背诵了那两首小诗。其中一首是:“搔首向东林,遗簪跃复沉,虽为头上物,终为水云心。”

  这位高僧的嗅觉似乎一下就从诗中嗅到了汤显祖身上的独特气质,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了一个强烈的意愿,汤显祖一日不入空门,他真可就一日不放弃努力。然而这种仿佛神赐一般的相遇,并没能按照真可的心愿继续下去。对于汤显祖来说,十三岁起朝夕相处数年的老师——理学大师罗汝芳给与他的“乐生”的影响,牢牢占据着他坐标的中枢位置,使他不可能真正做到出家而去。同时,在帝国官场里,这个早年名动江右的才子却一直是一个低层官员,既不过激,也不出头、不落下明显的把柄,如此,他的内心也在抗拒与妥协中不断获得平衡。更何况,他一生坐标中最大的引力来自于戏曲文学的创作。因此,当官场的引力日益微弱,他选择了从滚滚红尘中抽身而出,成为老家临川一个真正的闲人。

  好朋友屠隆,明代另一位大戏曲家,是他生命中另一股强劲的力量。可以说两位大师的人生交汇催生了汤显祖的“临川四梦”(《牡丹亭》《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四剧的合称)。想想他们如何一起讨论,想想他们相互的分享,都能旁观知遇的快意。

  写“四梦”时,汤显祖竭尽地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在戏里把情写得感天动地的他,现实生活中却是一个远离感官享乐的苦行者。或许真可在他心里早已播下了一颗种子。只是这颗种子并没有长成树,更别说开花结果了。在临川,生命的大觉大悟到来,汤显祖与真可再一次相见(他们一生只见过几次),他写了一首诗,后来寄给真可,算是对真可一番苦心的终极回馈:“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到多情情尽处,月中无树影无波。”那意思是说,如果有一天,水上没有波光了,月中没有树影了,也就没有了蛊惑人心的情了,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真可最终没能超度汤显祖出世。他们再没有见过。因为不久真可即因言获罪,在狱中离世。真可的菩提心,让我想到讲台上诲人不倦的好老师。事实是,我们每个人都还得顺应自己的命运。“终为水云心。”这一句好像写了诸多梦境的汤显祖一生的偈语。即使知道一切皆虚无,也要活出个痛快。我们的文学史,也才有了汤显祖和他的《牡丹亭》。

  《南华录》里,赵柏田运用他小说的手法将与每个人物关联的那些人事都厘清了,看得分明,也读得有滋有味。因为他的这本书,又勾连出了他的一系列著作。尤其是《苺苔上的月光》,这本台版书,成为我书架上的新收藏。对我而言,遇到一本好书,和遇到一个出色的写作者,都是有力的导引。

  《南华录》读后感(六):不在梅边,在晚明

  我对于晚明文人生活最直观的画面是来自于昆曲《桃花扇》,剧中的侯方域、吴应箕、陈贞慧等复社才子闲游桃叶渡,于湖中画舫结识了名妓李香君,因李香君为苏昆生——当时一位昆曲名人——的弟子,于是李香君在众人面前献唱了一折《牡丹亭》的【游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笛声悠扬、声腔柔婉,穿过了画舫的红墙花窗,掠过了湖面荡起的阵阵涟漪,环萦在众位公子的耳际,原来的诗书答对变成了对佳人的追慕,侯方域以扇为赠作为与香君的定情之物,由此便揭开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传奇故事.....这样的故事放置于明代屡见不鲜、不胜枚举,与侯方域同为”复社四公子“的冒襄,他与名妓董小宛的爱情故事也由一篇《影梅庵忆语》而代代相传,而这位冒襄为孔尚任创作《桃花扇》也出了很大一份力......

  后来读过了赵伯田先生的这本《南华录》,晚明这个时代在我心中更加清楚,也更加可爱。想想吧,张岱、李渔、屠隆、汤显祖、陈洪绶、祁彪佳、董说、柳敬亭、董其昌......这些人同时生活的时代:精舍、烟花、花鸟、古董、骏马、华屋、梨园、园林......最为绚烂绽放的时代,如何不让人喜欢?

  最初出于对昆曲的关注,我先翻到的是“终为水云心”和“昙花一梦,遍地虚空”两章,文章说的是《牡丹亭》的作者汤显祖和《昙花记》的作者屠隆,汤显祖这一位与英国文学史上最杰出的戏剧家莎士比亚同时代的传奇作家,有着淹蹇的士途和穷苦的生活,师承于泰山学派著名的哲学家罗汝芳,也曾是名扬士林的一位时文家,因拒绝权臣张居正的招揽,数次科考全都名落孙山,直到张居正死后他才得以考中,但是宦海沉浮几十年中他始终也并未得到朝野重用。

  仕途的不顺成就了他才情的喷薄,不然一生的精力、满腹的才华献给仕途经济、党派争端不是太可惜了?

  在遂昌县任知县时《牡丹亭》的初稿已经完成,后卸任在家中“玉茗堂”装饰润色语句,这样一部旷世之作应运而生,随后汤显祖又创作了《南柯记》、《邯郸记》,再加之前的《紫钗记》四部传奇剧本被称为“临川四梦”。汤显祖把所见所闻、所经所历都揉入其中,比如《牡丹亭》的创作就从同时代的一位悲剧女性张玉娘得到了启发,张玉娘因尚未成年就许婚表哥,但后因父母悔婚,未婚夫患病而死,玉娘也抑郁而终,悲剧尚未结束,侍奉玉娘的丫鬟随后一病一死,连她生前一只鹦鹉也绝食而死,三个女人和一只鹦鹉合葬一处,名“鹦鹉冢”。后人也把张玉娘的事迹扮演到了舞台。玉娘还有一句“山之高,月出小,何娇娇!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同样流传至今。

  《南柯记》的创作则因为自己的好友李贽和真可和尚先后死于朝野的党派争端,他有感虚名浮华皆为梦一般缥缈。《南柯记》中这位叫淳于棼的武生在槐安国娶妻生子、封官拜相,结果万事到头都是来自酒后的一场梦.....

  而对于梦就不得不说起董说董若雨,说来惭愧我在读《南华录》之前并不知道这个人,《南华录》单独为他辟出一个章节,名为:“梦醒又在一瞬间”。

  与其他所有文不同的是,这篇文中极少涉及到其他人,自始至终仿佛是董若雨和梦的对话。梦国由自己衔山筑水搭建,梦乡由自己对窗凭忆,而那部《西游补》——一部对于西游记的续写小说——则是自己对于梦的一种故事性的体现。

  因梦而生,因梦而存,同样在最后也因梦而死......值得一提的是文中写到董若雨因母亲在堂还有自己多病的身体,使得自己只能长久的待在家里不能置身山水之间,然而作者却写到了他“尽管屡迹未至,名山大川却全让他给游了个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为了能在梦中游赏,他就在房间的四壁挂满了山水画卷”。“他还采购了来了大量木材,在屋中架了一个亭子,屋上架屋,借从高处遥望青山白云,以更好地卧游”。

  当同时代的张岱攀爬巍峨泰山因浓雾不散未能登顶,只得半途而废而暗自懊悔之时,这位坐卧于自家屋顶梦山亭的董若雨却把一缕思绪化为身影轻松飞度到泰山峰巅,刹那间又身置庐山脚下.....

  说柳敬亭的一章“雨打风吹絮满头”我最为喜欢,在张岱《陶庵梦忆》卷五就有一篇“柳敬亭说书”的短文,这位皮肤黧黑,满面疤癗的柳麻子说起书来却是抑扬顿挫、引人入胜,张岱更是把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和当时的朱市名妓王月生并列而谈,他说“柳麻子貌奇丑,然其口角波俏,眼目流利,衣服恬静,直与王月生同其婉娈,故其行情正等”。这位说书人一生的经历极为传奇,先是和侯方域等复社文人参与了对曾投阉党的阮大成的驱逐,而后又投入左良玉的帐中,周旋于左营幕府,还常为左良玉出谋划策。后随着明朝的溃亡,左良玉病死,柳敬亭则流浪于南北之间,因这几年间的传奇的经历尤其是自己最为光辉的军队生涯,他对于各地的方言,大众的爱好都了如指掌,说书的技艺又更上一层楼,他真正名动全国也正是这时候,无论是明朝移民还是清朝新贵都痴迷于他的评书,他一直说到了八十几岁才寿终正寝......

  书中说,明代画家文徽明的曾孙文震亨曾写过一本名为《长物志》的书,字画、戏曲、园林、茶水.....都列入其中,且介绍详细。长物的含义解释为“多余的物或者奢侈的物”。

  可是在那个时代这些长物无一不是文人们灵魂的寄托,在官场不被满足的感官和灵魂在这却得到了宽慰和满足,出于对仕途的无望,对官场的憎恶,这些时代的文人开始把目光都纷纷转向了另一边——对于长物经营的一边:于是项元汴盖起了天籁阁来收集古董字画,文人黄周星撇下了读厌了经史子集开始创作传奇剧本,祁彪佳也向浑噩的官场告了一个无期的长假开始营造他的“寓园”,张岱这时恐怕也在闵老爷子家中品评茶水了吧!

  然而这个时代又有着扭曲的一面,就像一位花心的公子守着娇妻却还望着朱楼上的美人一样,放浪形骸的心愿和官场纵横的理想一直交织于内心,此消彼长,就像作者说的“他们的半边身子享受着此间的声色,另半边,则像一张紧绷的弓,时刻等待着来自高堂的感召”。

  “感官世界”这一章就曾写到“公安三袁”中的袁小修科考八次考试不中,身心被一股股挫败感压抑,他索性买舟湖上,过年少时纵情声色的生活,他在镇江游过金山寺,并准备探访绍兴的友人陶望龄,南返时路过丹徒县,突然宣布自己要参加第九次科考,结果却依然不中,直到第十次科考,他才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进士资格......

  袁小修的经历,仿佛在那个时代已成为一种必然的规律,开始时这些文人十年寒窗苦读,削尖了脑袋往官场上去钻,不把自己弄个遍体鳞伤绝不回头,直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时,看着桌案上的画轴、身边的娇妻以及远处画舫中渺渺传来的昆山腔,才突然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才使自己愉悦......

  时间在快乐时总过得很迅速,掰着指头算来,1642年,1643年,渐渐地时间逼近了1644年,之前的感官经营已经到了巅峰,就在这一年随着明廷的覆亡都猝然凋谢,同样是来自《桃花扇》的镜头,1644年那一月的那一天,明将史可法正准备调兵遣将以图和建州女真再战,复社公子侯方域正陪着李香君游山观水,另一端的马世英、阮大成正商议这如何报复这群复社公子,忽然他们同时收到了崇祯帝已于北京煤山自缢的消息,皆是悲痛欲绝,一折【哭主】的唱词极尽哀伤。那一年前后画家倪瓒在北京殉难而死,祁彪佳也投寓园的湖中,有感于明廷灭亡以及南明的昏聩,陈洪绶剃发为僧,张岱也潜隐深山写《石匮书》去了......

  由1573年到1644年,由万历到崇祯,明朝的国力一年弱于一年,战乱兵燹一年乱于一年,家园荒芜、田地毁灭,“半为践踏,半为灰烬。”而这些长物的发展却历久弥新,因为这些长物安厝着那些文人的灵魂与希望,足以不朽。

  最后说说《南华录》这个书名,“南”指的便是南方,是陈洪绶的诸暨,也是张岱的山阴,也是李渔的兰溪......而“华”字书里说得好“花是精华,人亦是精华,最为精华的还是那个时代,风华而又奢华的物质和精神的种种。”南华即为“南方的精华”。

  《南华录》读后感(七):颓废,却是这般丰满和风雅

  颓废,却是这般丰满和风雅

  ——读赵柏田 《南华录》

  徐彩琴

  一本书,一段熙熙攘攘的历史,一群晚明时代南方有趣和无趣的人。

  赵柏田先生把那些逝去的精灵从古典宝籍中拎出来,用他温润如玉的文字,轻松明快的语调,让那些曾经潇洒于世的文士、才女、奇人复活,让那些惊世骇俗的梦境、园林、古物、书画复活。从遂昌、诸暨、嘉兴、兰溪、宁波等这些熟悉入目的地名里,飘来一股温漉漉的南方气韵,时而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南华录》犹如一张精心编织的庞大的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个人物牵出另一个人物,一个故事引出另一个故事,不管是文翰艺海中的涟漪波澜,还是官场政坛风起云涌,在作者的笔下,都是精心勾连却娓娓道来。而在读者的心里,已是慢慢嚼着滋滋味味,细细思之妙趣横生。

  作者以宏大的历史大变革为背景,从明朝嘉靖、万历年间到明清交替之际,向读者展示了一幅巨大的艺术画面和生活场景。一批文化艺术精英面临时代大选择,相互交叉着又各自走着各自的路。“古物的精灵”一章中,嘉兴人项元汴,一个收藏家、鉴赏家。他在“天籁阁”里,精心收藏着那些逝去的时光,天天陪伴那些宋元、隋唐、魏晋乃至更早时候的文化英雄。虽然一辈子没功名之份,写不出一首好诗,因为有这些古物精灵撑腰壮胆,照样可以挤进文化精英的行列,不屑于同时代王世贞的天子门生、诗坛老大的身份。作者通过项元汴,让我们认识了何良俊、安国、王世贞、王世懋、王穉登、郭五游、王复元、朱肖海、文徵明、祝允明、李日华、董其昌、冯梦桢、薛素素等等,这些人物的相继出场,构成了一出故事之中有故事的大剧,每一个人都被“天籁阁”的书画古董牵涉着,或掂记,或觑觎、或仰慕、或欣赏,他们在艺术的绿洲里放牧心灵,为生命打开另一扇通风的窗口。有趣的人,好玩的事,如果能与他们同世,可以不为柴米争朝夕,不为名利拼死活,一切都是随意随性随情,来来去去,起起落落,没有那么多的刻意和彷徨。

  作者说“花是精华,人亦是精华,最为精华的还是这个时代风化而又奢靡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的种种。”我喜欢作者对每个人物的细节化的描写,使得他们如此生动和有趣。作者笔下的画家、戏曲家、小说家都有着独特的生活空间和精神世界,他们试图在这个空间和世界里任性地发泄,涤荡掉淤泥垃圾,让心干净,安定下来,归于自我本真。戏剧家屠隆注定是因“爱”生因“爱”死。一件风化案,一道弹劾,革职斥逐,一生被绑架在道德的耻辱柱上不得翻身。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写戏、演戏、入戏,终是昙花一梦,满地虚空。汤显祖,官场上不得志,倒成全了他有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戏剧的创作上。汤显祖的在情幻世界里,演绎着生死人生,一本《牡丹亭》害死了多少痴情女子,听起来或许有些荒诞,俞娘死了,商小玲、小青、陈同、谈则死了,她们都是单纯的、未谙世情的女子,因过分地投入阅读,伤情太深,花季的年龄终化成一缕香魂。画商吴其贞在追寻搜罗那些深藏于民间的古董字画时,虽然在世人的眼里他只是一个交易市场上精明的生意人,但谁又能理解他在捕获这些珍宝时的成就感以及内心那份对艺术热爱的欣喜之情呢?今天,我们有幸看到了这些古画的传奇经历,如:著名的《富春山居图》是画家黄公望对僧人无用法师一个随意应允,泼墨成就的。一幅画从此引出几百年来多少人的巧取和豪夺。然而,那些人都化为尘土了,而这幅画却身首异处,一半《剩山图》、一半《无用师卷》存在世上,终于有一天在台北故宫博物院重逢了,如果黄公望、无用法师、吴其贞还活着,是痛哭还是大笑呢!当冒襄和董小宛“静坐香阁,细品名茶”时;当张岱和闵汶水大谈茶道而相惜时;当文震亨这些文人们沉浸在“长物”中享受一花一世界的生活状态时,这个时代文人名士的标志是:不管贫穷或富贵,品茶、焚香、玩古是必须的。装腔作势的浮虚生活,使生命脱离了世俗的蝇营狗苟,玩赏“长物”、熏香品茗、饮酒下棋、吟诗作赋,享尽了人世间最闲适、最舒缓、最趣味的生活。作为戏曲理论家的祁彪佳,把自己的死也设置得如此戏剧化,本想与夫人商景兰在寓园里尽享天年,而乱世之中的急景流年过得太快了,南都倾覆时,他自绝于寓园的放生池中,让后世之人惊叹的是,原来死也可以这么优雅。小说家董若雨,他喜欢做梦,不管夜里做梦白日做梦,必是梦境成国,梦境成书;喜欢谈香、品香、制香、焚香,灵魂常常随香气袅袅上升;喜欢听雨,不管是世内的雨还是世外的雨,都别有一番韵致;热爱书,读书、写书,而终是将之付于一炬;视万物为镜子,视自己是镜子里的影子,总在半梦半醒间。小说家九烟,作为大明王朝的遗民,和许多南方的官吏一样,始终以一副决绝的姿态拒绝与新政权的合作。他饮酒作诗,写小说传奇,一生都在寻找一个“将就园”,这个幻想中的花园必须是安顿他灵魂和躯体的美丽所在,也就是他预谋已久的归宿地。周亮工,唯一一个进入明清官场的人物,数度政坛沉浮,多重身份标签(官员、诗人、画家、印人),注定他是总结一个时代艺文的承担者。一部《读画录》,一部《印人传》,他以画传人,以谱忆人,以印感旧,有如“他和友人们共同往事的一颗颗记事珠”,让今天的我们有幸闻到了那个时代的艺文气息。

  作者笔下的民间艺人、工匠、商人都是艺术的营造者和推动者。制墨高手罗龙文,让罗墨成为那个时代的极致,而他偏偏不甘心做一位工匠,喜欢斡旋在官员、海盗、歌伎之中,从此少了罗墨精湛技术的传承。叠山师计成设计的寤园、影园,张南恒设计的“梅村别墅”尽揽江南风景,他们在依山傍水的实景上,把造园的艺术推向了颠峰。一边是这些工匠们的自我陶醉于艺术设计,一边是园林主人们优游于园中,煮酒烹茶、赏花吟诗,享受着真正的人生。说书的柳敬亭,说遍了山河历史、人间传奇、男欢女爱,在说书的技艺里说得天翻地覆、神乎其神。“文化沙龙”主持者汪然明,在杭州西湖的“不系园”上,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文艺盛况。

  我叹服于那个时代个性的自由和恣放。江南的项元汴,在秦淮河的街头,一把大火,烧了装着绫罗绸缎和沉香木床的“巨舰”。这一举动,如果在现代人的眼里,一定是个疯子,一个没有修养修为之人,一种极端而愚不可及的行为。而对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项元汴来说,他烧掉的是心中的愤愤不平,是势力小人和爱情背叛者,至于财物是自己的,烧就烧了呗,与任何人无关。这种洒脱和无忌,是淋漓尽致的人性释放和至高无上的痛快之感。而自称“纨绔子弟”的张岱,在崇祯二年那个中秋夜,在金山寺,看戏的只有张岱一人,唱戏的是一群伶人伴随着锣鼓钹的震耳之音,惊起了一寺的僧人,不知是人、是怪、还是鬼?这般的放诞之事只有放诞不羁之人才会对世界如此的毫无顾忌。王微,扬州的名伎,既是诗人又是旅行家。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发现自己所嫁的青年才俊茅元仪其感情的天平倾向另一个女人时,决绝离开毅然不回头。她苦苦相恋谭元春十年,却原来是个无望的归宿,便选择只身远游,把自己交给了山川云霞。谁不钦羡于这种胆量和勇气?如果在今世,即便是思想开放的时代,这些人、这种独特的个性凸现,往往也会刺痛世俗的眼睛,常常不被理解和赞扬。而他们却陶醉于“自我”之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活着,活出了一个时代的色彩。

  我想,晚明时代那些文仕们的颓废,不是精神上的完全颓废,而是享乐中的自我疗伤和安抚,是凭借文化艺术的精神救赎。当理想被现实撞得粉碎时,每一个人的内心大概都会有一种享乐的愿望,而我们所理解的享乐主义者,需要物质的基础和精神的升华。没有物质的支撑是穷乐,没有精神的提炼是傻乐。然而,袁宏道在饱受官场俗务烦扰之苦后,却决意要做一个感官享乐的旗手,他“不图将来,不追既往”,“顺情遂性”,即便是“荡尽家产、到妓院讨饭、到孤老院分食……..这些世人看来放纵欲望的恶报也成了人生之一大快活”。而袁小修却在科举路上倍爱打击后,沉浸在声色犬马中,“词客三十余人大会秦淮水阁”盛会,让他回到了风月场中,享受纵情声色的生活,他们似乎是在刻意寻找这种感官上的自我堕落。蓦然回首,当听到了帝国中央深情召唤,终于还是挡不住出仕之道的诱惑,又开始了向着北方的奔跑。那个从兰溪走出的李渔,在经历了科考的折磨和帝国的动乱后,他开始为自己的享乐生活创造条件,造一座“伊山别业”,过上“识字农”的生涯:喝酒、唱戏文,吹着西风吃蟹,对着图纸布置园中的石头和水流……..。《闲情偶寄》,“可谓极人世之奇闲,擅有生之至乐者矣”。日子过得平平庸庸、碌碌无为,而恰恰是这闲、乐、趣的生活内涵,让李渔得到了丰富的文学养料和戏剧血液。一辈子离不开女人和酒的陈洪绶,在西湖舟中与陌生女郎对饮调情之景,在场的张岱看得一楞一楞的。当大明朝廷摇摇欲坠时,陈洪绶酒喝得愈发凶了,他为国破家亡而悲叹,为自己的苟活而深深地自责。他的画在一种幻想和现实间变幻,在他许多以女性为题材的画作中,不同于其它画家含蓄的表达方式,角色形象是大胆而主动的。女人和酒燃烧着他的灵魂,也使他的画艺进入了燃烧之境。因此,他们看似在感官享乐中颓废,内心的那根弦却紧紧地抓着丰满的思想羽翼,不离不弃,实是那个时代的文化大亨和精神贵族。

  在世人的眼里,他们是一群被时代的激流冲刷到一边的枯枝败叶,他们只不过是功名场上的失败者,仕途中的败将,徒有满腹经纶,纵有济世之才,终是与世无用。从表面上看,他们更是一群被主流社会遗弃的颓废者。只是,为生命寻找寄托和出口,或隐逸于山林,或寄情于诗词书画。他们嘴里品味着茶和酒,心眼里却是满满的从容和优雅;手里赏玩着墨迹和香料,生命里却是浓浓的艳情和风骚。眼看着他们情爱起,情爱散;眼看着他们为画哭为画笑;眼看着他们园林醉园林梦。你会突然发现,原来生存可以如此恣意,生活可以这样缓慢,而颓废——却是这般丰满和风雅!然而,随着1644年的到来,多少文化英雄所精心营造的优雅、精致以致于奢靡的生活空间和精神世界被北方涌来的粗鄙彻底打碎了,晚明江南文化那一脉绮丽霞光淹没在战乱的乌云洪荒中,从此,一个人文昌盛时代落下了帷幕。

  如果说,古人们所面临的封建科举、仕途进阶、官场争斗还有战争离乱等等压力,常常把他们推向了生存的黑暗里,那么,他们可以在器物、戏曲、园林、居室中“凝视自身,让黑暗发出回声”。面对生存的龌龊,生活的丑陋,世俗的蝇营狗苟,放慢脚步,退隐山水。他们有诗有远方,有文化艺术救赎自己的灵魂。而今天的我们呢,脚步匆匆,哪儿才是停歇站;喜怒哀乐,哪里才是渲泄地。当心没地方安放,当生命找不到喘息口,当灵魂空荡飘摇。于是,有人把不满砸在无辜者身上,把愤怒发泄成了血案。我们同样承受着古人们所承受的一切,而且更有甚者,还要面对的是:生态破坏、食品污染,道德沦丧、信仰丢失。当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恐惧感让生命常常陷入惶恐和无奈时,该怎样走出内心的阴暗,退于何处?隐在哪里?又拿什么来救赎自己?在这个无趣的社会里我们怎样做个有趣的人?那么,对《南华录》的阅读,或许能给我们的生命找到另一种安定和希望。

  《南华录》读后感(八):致我的晚明情结——南华录读后感

  前几天在豆瓣上看到友人马克了一本叫南华录的书,看了一眼简介:《南华录》是一个关于已经消逝了的南方珍异世界的故事,也是明万历以后南方中国的一部艺文志……又看到后面提到的汤显祖、董其昌、陈洪绶、张岱、李渔等人,惊喜非常,不久就入手了这书,精装,400多页,价格不菲。

  书名南华录的意思,作者赵柏田先生这么解释:南华在这里不是地名(南华县、南华寺),不是人名(南华真人),不是书名(南华经),而是取字面上的意思:“南方的精华”。作品描绘的是已经消逝了的南方的故事:梦境,戏剧,园林;文士,才女,奇人……对,戏剧,园林,文人,才女,奇人,作者所提取的描述对象正中我怀,这些也正是让我对晚明社会感兴趣并一往情深的原因。

  从小爱看古装剧,最早以为那里面的都是真实的古人,真实的事情。侠客的长剑,美人的歌舞,如画的河山,幽深的庭院,还有缠绵的爱情,快意的恩仇。影视剧里的呈现给了我对古代世界最早的印象,唯美,虚幻,少生活意味。

  后来上学学历史,文科生自然要熟悉古代史,教科书里关于唐宋元明清的描述非常概括,说的也多是政治军事和一部分文化,关于明代,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郑和下西洋以及在农业上引进了玉米和土豆。而关于明代的影视里,我们能看到的也多是朱元璋一家的争权,或者东厂西厂太监这样的剧情。明代,对于五六年前的我来说,非常模糊,甚至不知道当时的人穿什么,玩什么,有什么名人,没有唐诗宋词这样的文学亮点,明代的文学似乎非常平庸?

  大学时,我开始看戏,在戏文里找所谓的古人气质。在渐渐了解戏曲的过程中,我发现,明代正是一个戏曲繁荣,并且佳作迭出的时代,汤显祖的临川四梦,不必多说,而一些地方剧种里所演的故事人物,也大多取材于明代话本,如三言二拍这样的小说。被称为百戏之母的昆曲也发端于明,填词,看戏成为文人与百姓所热衷的一项事情。

  如此这般,明代这样一个疏离的时代渐渐向我靠近,其中晚明,江南,文人,歌妓,园林,戏曲这些词汇渐渐成为带有着重符的字眼,频频出现,随着阅读的深入,关于当时人们的生活笔记,诗词,书信,文本,现在遗存的园林,画作,文物都渐次进入我的视野,凭着大量的资料,我开始能感觉到那个时代的气息,当时流行的风尚,如出格的衣服(僭越等级,配色鲜艳),发型(时常变换,追逐流行),当时街上卖的什么,如小吃,古董文玩,蔬菜瓜果,当时人们在节日里干什么,如元宵观灯,走百病,清明扫墓踏青,中秋赏月唱曲等等,这些都是有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细节,从这些记录里,我能感觉到明人对节气的敏感,对生活的热情,对流行事物的热衷,对享乐和文艺的追求。真实,有趣,不矫饰,和今天的我们相似,明人也爱看畅销的小说,讲市井八卦,听新出的戏曲,买作假的商品,也爱出门旅游,买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带回家,更爱结交各类朋友,搞社团活动。不管三教九流,尼姑和尚也不例外。

  一个与我们今日社会如此相似的时代,却有许多我们早就没有了的东西。

  汤显祖的牡丹亭尽管最初不合昆曲曲律格调,却在400多年后成为昆剧的经典代表作品。

  张岱一生仕途坎坷,经历亡国之痛,靠写回忆录来自娱,一篇湖心亭看雪却成为不朽名篇。

  祁彪佳与夫人商景兰琴瑟和谐,被誉为金童玉女。时常一同游园,赏花,看戏,品读诗文,却在明亡后不愿意做清朝的官而毅然选择自尽,与家人诀别。

  ……

  有明一代,尤其是晚明时期,阳明心学所带来的个性解放,情欲追求,享乐思想开始蔓延,并成为一种风气。人们开始注重感官的愉悦,生活品质的优良,园林,戏曲,古玩,花鸟,饮食,茶水种种等趋向精巧美妙。更有文人专门写了这方面的书籍,事无巨细的记录下雅俗品味,器物特性,园林技艺,唱曲规则,饮食做法,后人看时,并不太懂,但不得不敬佩当时人们思虑之深,顾全之周,考量之多,技艺之精,品味之高。这些,在现今这样附庸风雅的时代里都是弥足珍贵的。

  然而这样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代终究还是以惨烈的结局谢幕了。

  民间生活的繁盛热闹终究不能够长久,官方的无能腐朽,政局的动荡不安让这些景象成为了末世狂欢。

  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许多人,面对倾覆的明朝,要么殉国,要么避世,以遗民自居,固执的坚守旧的生活方式和习惯。 

  南华录中,也提到了桃花扇,这本写成于1699年的剧本,书中所写的人事正是晚明时期的真人实事,秦淮八艳,复社四公子,阮大铖,左良玉,史可法,甚至柳敬亭,苏昆生这样的配角都是真实存在的,此戏上演,来看的多是前朝遗民故人,孔尚任在其《桃花扇·本末》中曾说:“然笙歌靡丽之中,或有掩袂独坐者,则故臣遗民,灯炧酒烂,唏嘘而散。”如果不是对过去怀恋和不舍,又怎么会为戏文动容感伤。而怀恋和不舍的原因大概就在于,那个时代生活的美好安逸,物质的丰沛充足,精神的奔放自主,到如今,全是风流云散了。

  私以为,赵柏田先生必定也有晚明情结,身为余姚人,他一定明白明代绍兴余姚亦是江南文化圈里繁华富庶的地方,这里出了许多名人与名事,如今关于他们的传说,遗迹,文物资料也都散落期间,等待有缘的后人去翻看。

  南华录翻到尽头,重新读了一些早已认识的老朋友,如张岱,祁彪佳,李渔等人,并且读到了一些以前不曾看到的信息,还认识了一些新面孔如项元汴,黄周星,董若雨等人,悟到在那个时代的舞台上,活跃着形形色色的人,各占一方天地,也许在后世湮没无闻,但的确活的精彩畅快,平生尽欢。

  我想,晚明的江南社会之所以如此精彩,便是因为当时的人足够随性足够自我,而这一方地域特有的气候,资源,经济,风气给了他们最好的支持和滋养吧。

  现在,四百多年后的我们看这段历史,不必带着固有的眼光去对待,觉得古人都是保守封闭,墨守成规的,甚至把明朝灭亡归罪于他们的纵情狂欢。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默默去旁观,去感受当时人们的生活态度,审美情趣,喜怒哀乐。

  当我们在剧院看着牡丹亭这出昆剧时,能想起当年汤显祖写作时的处境,为人物所伤感的画面。

  当我们游览苏州园林时,能怀念当时造园的工匠,当时园林主人的事迹,以及园中曾发生过的往事。

  当我们泛舟西湖时,面对湖光山色,能想起当年的不系园中的名流和曾经湖心亭看雪的张宗子。

  当我们感慨祁彪佳殉国的悲壮时,也要敬佩商景兰的坚守,她抚育和教导子女,使得家门不坠,文脉延续。

  ……

  很高兴能读到这样一本书,契合,走心,写出了我所钟爱的时代气息,关于晚明的故事,人物还有太多,值得挖掘的情怀和书写的精神也不止于此。

  期待看到赵先生更多的作品。

  《南华录》读后感(九):如何看懂《南华录》

  看到网上很多人推荐赵柏田的《南华录》,我于2015年11月13日购入一本(2015年8月第4印,北京大学出版社),12月9日读完。我的评语是:烂书至极!

  作为一名普通读者,我将读书过程中自认为此书的错漏之处先整理如下:

  第6页正数第6行:有好多年,项忠就在草原上忍辱负重,帮瓦刺人放马,一边伺机等待脱逃的机会。瓦刺的“刺”,应为“剌”。

  第13页倒数第8行:珠连壁合的“壁”,应为“璧”。

  第22页正数第7行:(除了与项元汴的天籁)阁直接相关的吴中王文恪(王鏊)、溧阳史尚宝(史鉴)、锡山安太学(安国)、华户部(华麟祥之子华云),查《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六原文,吴中王文恪(王鏊)、溧阳史尚宝(史鉴)、锡山安太学(安国)应为吴中“吴”文恪“之孙”、溧阳史尚宝“之子”、“项”太学锡山、安太学。

  第54页正数第5行:董其昌的忠实拥跫者陈继儒,拥跫者的“跫”(音穷,脚步声),应为“趸”(音盹)。“拥趸”专指支持者。

  第62页正数第7行:尽管项氏那庞大的、几乎囊括了一整部中国书法史和绘画史的藏品再也无法归扰,归扰的“扰”,应为“拢”。前一自然段末尾刚提到累世珍藏散落人间,“归拢”更合文意。

  第65页正数第5行: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调研的“研”,应为“砚”。“调砚”我认为是“磨墨”的意思,与毛泽东“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一毛钱关系没有。

  第72页倒数第二个自然段第一行:西宁侯夫人是一位色才兼具的大家闰秀,闰秀的“闰”,应为“闺”。

  第77页正数第6行:(宴会时有好几个戏台)班子串演剧目,一时间,场里一片暄腾,场外观者如堵。一片暄腾的“暄”,应为“喧”。“暄腾”,用于蒸馒头蒸得松软而有弹性;“喧腾”,用于大声喧闹。舞台上蒸馒头,一点艺术性没有。

  第87页左下注释①第3行:每剧场辄阑人群优中作技。“人”,应为“入”。

  第89页倒数第9行:他的眼前或许会次第闪现过帘泊后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帘泊的“泊”,应为“箔”。参见本书第72页倒数9行此两字的正确写法,以便更好地自相矛盾。

  第94页正数第8行:张嗣修以第二名及第,即俗称的傍(眼),感谢天感谢地,没写成“屁眼”!傍(眼)的“傍”,应为“榜”。

  第101页正数第6行:张居正“刚而有欲,以群私人器然坏之”, 器然的“器”,应为“嚣”。

  同页倒数第3行:(更是为他在当地)士民中羸得了极佳口碑。羸得的“羸”,应为“赢”。

  第108页引《牡丹亭题词》小体字第2行:至于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查人民文学出版社《牡丹亭》,至于画的“于”,应为“手”。

  第109页第7行:丛人半面,逶逗得彩云偏。查人民文学出版社《牡丹亭》,丛人的“丛”,应为“偷”; 逶逗的“逶”,应为“迤”。

  同页,(第10出《惊梦》)、(第12出《寻梦》)、(第14出《写真》),均有“第”字;(20出《闹殇》)、(24出《拾画》)、(26出《玩真》)、(28出《幽媾》)均无“第”字。同页应做到版式统一,显得校对精准细微。

  第110页倒数第3行:生:早由钻坟而入了,小姐今日又会起书来。查人民文学出版社《牡丹亭》,早由的“由”,应为“则”。

  第111页正数第4行:伴情哥则是游魂,女儿身依旧含胎。此句实为唱词,至少要空两格排版为好。

  第113页正数第7行:填词到“赏春香还是(你)旧罗裙”这一句时,“(你)”,应为“你”。

  第114页开始,作者把《南柯记》的游侠淳于“棼”(音坟),写成了“芬”。应当尊重原著,不能随意改名。

  第115页正数第6行:汤(显祖)在改写这个笼罩着死亡阴影的唐朝故事时注入了自己哲学式的思辩,思辩的“辩”,应为“辨”。

  同页,第7行,(他)除了要借蝼蚁传达出人生如梦的虚幻感;第11行,烫死了前来听经的四万八千只蚁蝼;又第13行,他帮助这个蚁蝼所化的女子把汗巾儿挂在了竹枝上,既然是用现代语言叙述,为何一物要用两种语词?“蝼蚁”为对。

  同页,倒数第5行:禅师说:“尽吾生有尽供无尽,但普度得无情似有情。”查汤显祖《南柯记》第四十二出原文,先说小错。普度得无情似有情的“得”,应为“的”。再说大错。“尽吾生有尽供无尽,但普度得无情似有情。”后面还有话,是这样接的:我待把割不断的无明向契玄禅师位下请。如果把这段话整理一下,是这个样子的:禅师说:“尽吾生有尽供无尽,但普度得无情似有情。我待把割不断的无明向契玄禅师位下请。”问题来了:契玄禅师为什么把割不断的无明向契玄禅师位下请?答案是作者张冠李戴,“禅师说:”,应为“淳于棼说:”。

  还是同页倒数第2行:“人天同见”,查汤显祖《南柯记》原文,应为“人天重见”。

  第119页正数第4行:“终是水云心”,应为“终为水云心”。 参见本书第91页大标题、第100页正数第10行此句的正确写法,以便更好地自相矛盾。

  第124页正数第1行:大都刺缪不经,不可不毁,刺缪不经的“缪”,应为“谬”。

  第142页倒数第9行:徐惟学又向日本大隅的某领主借了许多银量,银量的“量”,应为“两”。

  第144页正数第1行:为了防御愈深愈烈的倭患,百看不得作者高妙文字之解,噢,愈演愈烈吧?错得匪夷所思。

  同页,正数第3自然段,嘉靖年间一个叫潘之恒的作家在私家笔记《亘史》里,“《亘史》”,应为“《亘史钞》”。参见本书第155页倒数第8行、第419页倒数第13行此书的正确写法,以便更好地自相矛盾。

  第145页倒数第5行:(海盗阵容强大得很,看)样子一时打不来,“打不来”应为“打不下来”。

  第147页正数第5自然段第1行:官兵四集,徐海脸然一变,脸然一变的“脸然”,应为“脸色”。

  第148页倒数第3行:入巢牒论,离间腹心,我以为,牒论的“牒”,应为“谍”。

  第151页正数第14行:以报主龙恩,这个错误,实在让我气愤,“隆”啊还是“龙”啊?

  第157页正数第12行:得烟百量,“量”,应为“两”。

  第161页正数第8行:已是“美资首,性聪慧”的色丝少女了。我认为,资首的“资”,应为“姿”。至于色丝少女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是不能解答。

  第164页倒数第9行:至于价格嘛,你尽管开着就是,开着的“着”应去掉。

  第165页正数第8行:当时微州府的艺术品集藏以休宁、歙县两县为最,“微州”,应为“徽州”。

  第171页正数第7行:(那是在此)画刚经火鬻后不久,按前后文理解,火鬻的“鬻”,应为“浴”。

  第175页倒数第10行:是从项元汴的天赖阁散出来的一只定窑小鼎,天赖阁的“赖”,应为“籁”。

  第178页正数第12行:常常把入手的书画册子用大幅切为纨扇,分装出售,按文意,“用”应为“由”。

  第179页小注①倒数第6行:《西湖夜市》,应为《西湖香市》。

  第188页正数第2行:仰幕已久,“幕”,应为“慕”。

  第192页正数第9行:隐含不屑讥峭之意,讥峭的“峭”,应为“诮”。

  第192页第2自然段正数第6行:务农不新躬,新躬的“新”,应为“亲”。

  同页,倒数第5行:(泛泛)若水波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查原著,水波之凫的“波”,应为“中”。

  第201页正数第5行:徐定睛,视为何许人,何事何时至,皆不敢问。查原著,何事何时至,应为“以”何事何时至。

  同页,倒数第6行:女声乐伎,查原著卷五《虎丘中秋夜》,应为“女乐声伎”。

  第202页正数第4行:“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心一看者”,查原著,而实无心一看者,应为“而实无一看者”,没有“心”字。

  第209页倒数第10行:当年诸葛武候、狄人杰这样的人才都受到时运的限制,诸葛武候的“候”,应为“侯”;狄人杰的“人”,应为“仁”。校对不精到可笑。

  第210页倒数第4个自然段:那么什么是因借、体宜呢?在书的卷首他开宗名义解说道:开宗名义的“名”,应为“明”。参见本书第241页倒数第12行的正确用法,自己打自己脸吧。

  第218页正数第6行:数种名贵牡丹载在园中,“载”,应为“栽”。

  第220页正数第12行:童稚时代他经常和两位兄长祁逡佳、祁(豕佳一同去游玩)。祁彪佳兄弟的名字中间的字均与动物有关,祁逡佳的“逡”字,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错的,查很多资料,才查到,“逡”,应为“骏”。

  第224页正数第8行:亮台轩阁的“亮”,应为“亭”。

  同页倒数第一行:(他几于)无日不止,“止”,应为“至”。

  第226页倒数第7行:他相信经营这个园子与修身悟道并无扦格抵牾。扦格的“扦”,应为“扞”。扞(音汉)格的意思是互相抵触。

  第228页倒数第2个自然段中间:得着了闲瑕就游园,闲瑕的“瑕”,应为“暇”。

  第231页倒数第3个自然段中间:“舒亲族之祸”,“舒”,应为“纾”吧?当解除讲。

  第233页正数第5行:“公自成千古,吾犹恋一生。经查原诗,公自成千古的“成”,应为“垂”。

  同页,正数第7行:存亡虽异路,贞白总相成”。经查原诗,贞白总相成的“总”,应为“本”。

  第233页小注③:“祁公怀沙日,夫子年仅四十有二。教其二子理孙、班孙,三女德渊、德琼、德宦,子妇张德蕙、朱德蓉。仅此一句话,就出现了3处引用错误,气人。祁公的“祁”字是衍文,原文无此字;夫子年仅四十有二的“夫子”,应为“夫人”,意思满拧;德宦的“宦”,应为“茝”。“茝”,香草。

  第239页正数第6行:眼看他起高楼,查原书,高楼的“高”,应为“朱”。引用不准确。

  第240页正数第10行:这世界有让人觉着磁实的物质的A面,磁实的“磁”,应为“瓷”。错得真没水平。

  第241页正数第9行:满洲人的铁蹄如同西北利亚刮来的寒风狂扫落叶,西北利亚的“北”,应为“伯”。

  同页,正数第13行:把天庭的一个灵宵殿生生给凿了下来。一个灵宵殿的“个”,不如“座”好吧?一个灵宵殿的“宵”,应为“霄”。

  第242页正数第2自然段第6行:最出色的鼻子和搏起得最持久的鸡巴。搏起的“搏”,应为“勃”。猜想,作者性器官的勃起很可能长期借助手吧?错得太鸡巴有才了。

  第248页正数第5行:(他这)么喜欢听钟,可能来自于他佞佛的父亲的影响,佞佛的“佞”,按句意理解,应为“信”。

  第253页正数第3自然段第4行:兵樊中,兵樊的“樊”,应为“燹”。

  第258页倒数第1个自然段中间:鬓兵发如云,鬓兵发的“兵”应去掉。

  第259页倒数第4行:予发肃然指导几欲下拜,不见敬亭”,看不懂。待大家指正。

  同页,倒数第2行:(可见说书人的技艺已出神)出化。未找到原著,不敢批评。自以为,出神出化的“出”,应为“入”吧?

  第261页实在乱得不行。注①人物叫王月生,正文的女子叫王月,是一个人吗?注①正数第3行:南中勋(戚)的“中”,查原出处,应为“京”。

  第263页倒数第3行:足下铺紫色氍龠毛地毯,氍龠毛地毯的“龠”,应为“毹”。另,氍毹就是毛地毯,那么氍龠毛地毯是否重复?

  第264页正数第10、11行:打十番的盛仲文,善于串戏的丁继之、沈公宪、王公远、宋维章、张燕筑等。盛仲文的“盛”,应为“钱”;宋维章的“宋”,应为“朱”。给人随意改姓。真糊弄人。

  第265页倒数第11行:一边又恶声噬(骂此人人品之不堪。)噬是咬的意思。噬骂何解?

  同页,倒数第4行:至今思之,不异游仙枕上梦幻。”比照原出处,“不异游仙枕上梦幻”,应为“不啻游仙枕上梦幻也。”

  第267页正数第14行:(桃花扇一剧,皆南朝新事,父)老犹又存者。查原著,父老犹又存者的“又”,应为“有”。

  同页,倒数第6行:朝政得答,文人聚散,皆确考时地,全无假借,至于儿女钟情,宾客解嘲,虽略(有点染,亦非乌有子虚之比。)查原著,朝政得答的“答”,应为“失”;全无假借后面的“,”,应为“。”;,虽略有点染的“略”,应为“稍”。

  第267页的3处错误,错得有点不象话了!正数第3自然段第6行:(却)赖苏翁柳老,解救因勤。查原著,因勤的“因”,应为“殷”。 正数第5自然段最后一行:简直醍壶灌顶的感觉,醍壶灌顶的“壶”,应为“醐”,请问作者和校对者,醍醐灌顶与壶何关?正数第6自然段第一行:全剧四分之一前,“柳老苏翁”,还只是扭设关目的穿钱引线人物,据文意理解,穿钱引线人物的“钱”,应为“针”。

  第270页倒数第3行:“秦淮一里水盈盈,夜半春帆送(美人)”,查原著,秦淮一里水盈盈的“水盈盈”,应为“盈盈水”,属随意篡改和引用之错。

  第271页正数第9行:(虽)则身长九尺,不肯食栗而已,查原著,不肯食栗而已的“不肯”,应为“却不肯”;不肯食栗而已的“食栗”,应为“食粟”。

  同页,正数第11、12行:走出了空林落叶萧萧,一丛丛芦花红蓼,倒戴着接帽,查原著,走出了空林落叶萧萧的“落叶萧萧”,应为“落叶响应萧萧”;倒戴着接帽的“接帽”,中间嵌有一字,我打不出此字。

  同页,正数第18行:小鼓儿檀板轻敲,查原著,檀板轻敲的“檀板”,应为“颤杖”。

  同页,正数第20行:响喉咙轻雷烈炮。查原著,轻雷烈炮的“轻”,应为“轰”。严重的引用错误。

  第273页正数第16行:对他谴来的特使特别(礼遇),谴来的“谴”,应为“遣”。

  同页,正数第21行:他后来回到左营,把南中情势和马、阮答应捐弃前(嫌的话报告给左良玉),南中情势的“中”,应为“京”。

  第275页倒数第5行:偏是这点花月情恨割他不断么?查原出处,花月情恨的“恨”,应为“根”。

  第276页正数第5行:何用轻敲,也不怕犬牢(应为带口的牢字,打不出此字)。查原出处,也不怕犬牢的“犬”,应为“小犬”,也不怕犬牢的“牢”,应为“牢牢”。

  同页,正数第9行:这青苔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查原出处,青苔瓦堆的“瓦堆”,应为“碧瓦堆”。

  第279页倒数第4行:三十年个年头,应为“三十个年头”,多了一个“年”。

  第281页正数第10行:马(逢知)原系李自成部将,后为明安庆副将,降清后改名进宝,“降清后改名进宝”属于本末倒置,人家“原名”叫“进宝”,降清后诏改名“逢知”。

  第282页正数第14-15行:听不懂七旬老翁的南方评话情有可愿,情有可愿的“愿”,应为“原”。成语,不能任意篡改。

  第288页倒数第2行:欲言又止,叹息欷嘘良久。欷嘘的“欷”,应为“唏”。

  第289页正数第1行:谴小厮再去问(个清楚),谴小厮的“谴”,应为“遣”。

  第291页倒数第10行:(九烟的《楚州酒》人歌》名闻遐尔,遐尔的“尔”,应为“迩”。

  第292页正数第7行:他们都是被时代的激流冲涮到一边的枯枝败叶,冲涮的“涮”,应为“刷”。满大街涮羊肉的招牌,没见过?

  第298页正数第2自然段第3行:看你持书行乞,想必也能想赋诗,想必也能想赋诗是什么意思呢?查原著,多了个“想”字,想必也能想赋诗,应为“想必也能赋诗”。

  第299页倒数第9行:张灵说,太好了,我正有事托咐兄呢,托咐的“咐”,应为“付”。

  第302页倒数第2自然段:择了个日子,唐寅把崔莹葬入了张灵墓穴,那张《行乞图》和诗稿也一并葬入,交在墓前植碑,上书“明才子张梦晋、佳人崔素琼合葬之墓”。交在墓前植碑的“交”字作何解呢?狗屁不通啊!我觉得交在墓前植碑的“交”字,写成“并”字似符文意。

  第303页倒数第5自然段:从写作小说和传奇的1670年起,九烟花了数年时间为自己建造的一个幻想之园——“将就园”,据他自称就来自于天启。“据他自称就来自于天启”这句话如天外来物,我脑力不行,真是不能破解其意。天启是年号?与上面叙述何干?

  第311页小注③错得离谱:“客有求画者,虽罄折至恭,勿与。至酒间召妓,辄自索笔墨,小夫稚子,无勿应也。”查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十九原著,此段引用语应为:“客有求画者,罄折至恭,勿与。及酒边召妓,辄自索笔墨,虽小夫稚子,征索无弗应。”5处错误!

  第312页正数第5—6行:一副心事重重又都掩饰不住焦虑的模样。却又想不明白画家为何要这样去画。焦虑的模样。却又想不明白之间的“。”,应为“,”。

  同页,正数第11—13行:把两幅陈洪绶的画藏在竹筒里,送给日本船主,船主大喜过望,好酒好菜侍候,还送了他一大堆珠宝,后来才发现那是一幅仿制品。请问作家,学过数学吗?“两幅”、“一幅”,你搞得我心情很乱,您知道吗?

  同页,正数第17行:许是不远处苎罗山公园灯光晃(眼的缘故),苎罗山公园的“罗”,应为“萝”。

  第313页倒数第13行:元朝时的江南释教总统杨辇真珈的像。杨辇真珈,很多古书都写作“杨琏真伽”,不知作者自何书得此另类写法?讨教。

  同页,倒数第6行:定然响彻了少年们哄传的笑声。哄传,指纷纷传说,哄然,指许多人同志发声。纷纷传说的笑声?还是许多人同时发出笑声?应为“哄然的笑声”。

  第314页正数第4行:数万人如蚁一般密密聚集在枫桥下祭(神、唱戏的场面),查原著,数万人,应为“数十万人”。

  第315页正数第15行:取起(重达三十斤的竹节鞭),取起的“取”,应为“举”。

  同页,正数第18行:众人惊哦一片,比照原著,惊哦一片的“哦”,应为“呼”。

  同页,倒数第4行:婉瘗可(人),查原出处,婉瘗的“瘗”,应为“艺”(打不出此字,当柔顺讲)。

  第320页小注①第6—8行:先为光孝寺,僧伽显化第二方长内有梅三(株),查《扬州画舫录》卷一36条原著,此引用语应为“先为光孝院,僧伽显化第二处。方丈内有梅三(株)”,错得一塌糊涂!作者以为我们没看过古书吗?太天马行空了吧?

  第321页正数第9行:则曲尽《瓶史》、《长物声》等图籍之妙。《长物声》,应为《长物志》,见本页倒数第7行《长物志》。在打字过程中,又临时发现曲尽的“曲”,应为“取”。同见,此书错漏之多已到防不胜防境界。

  同页,正数第11行:铜瓷大瓶、“铜瓷大瓶”为何物?待解。

  第322页正数第10行:他(陈洪绶)的父亲陈于朝;同页,第19行:后来老莲(陈洪绶)的父亲陈与朝;问题来了:陈洪绶他爸爸到底叫啥?参照本书第336页小注②,陈洪绶他爸爸不叫陈与朝,应为“陈于朝”。

  第323页倒数第8行:章侯儿时学画,便不规距形似,查原出处《读画录》卷一,便不规距形似的“规距”,应为“规规”。

  第324页正数第5—6行:无法不让他们想到他那个雅好文艺又仕途蹉跎的父亲,那不也是个神童吗,可惜天不永年,小儿子才九岁就郁郁而终,此段话颇令人费解,“小儿子才九岁”,应为“三十五岁”。

  第325页正数第1行:扦格的“扦”,应为“扞”。

  第326页正数第2自然段第8行:忧端积(满眉宇),“忧端”何解?

  同页同段第11行:(人名)来凤季,应为“来风季”。

  第327页正数第15行:去苎罗山看红叶,苎罗山的“罗”,应为“萝”。

  同页,倒数第3行:芋芋,应为“芊芊”。

  同页,小注②第11行:兰清寺,查原著,兰清寺的“清”,应为“渚”。

  第328页正数第14行:可记者尚有几事:记者的“者,应为“着”。

  同页,倒数第3行:是因多年前一个同宗兄弟卖田纳栗入国子监的启示,卖田纳栗的“栗”,应为“粟”。

  第334页正数第9行:刘争辨,争辨的“辨”,应为“辩”。

  同页,正数第17行:京中已在到处轰传大顺军将攻潼关的消息,轰传的“轰”,应为“哄”。

  第335页倒数第1自然段第1行:娶才女胡净鬘为妾就是在这一次南归途中。查有关资料,胡净鬘,应为“吴净鬘”。

  第336页小注①:李斗的《扬州画舫录》和朱彝尊《静志居诗话》都记载了这则轶事。经查阅两书,确有“三百年来陈待诏,调铅杀粉继前人”这一诗句,但并无对诗句产生背景的任何解释。也就是说,没有这则轶事。

  第340页小注①倒数第5行:谁知赵氏一块网,入手即成腐臭。查原著,一块网的“网”,应为“肉”。错得可笑。

  第342页正数第6行:画就是个谴兴的东西,谴兴的“谴”,应为“遣”。

  同页,正数第7行:还不如过胼手胼足的农耕生活,胼手胼足,规范表述应为“胼手胝足”。

  同页,倒数第1自然段第1行:山之中难有买主,山之中的“之”字,应去掉。

  第351页小注①引用《读画录》中叙述,并未出现在《读画录》中,不知引自何处。

  同页,倒数第3行:老莲以一两银买入了文徵明的一幅画,一两银,应规范写为“一两银子”。

  第356页小注①正数第5行:邻佳人之(迟暮),查原著,邻佳人的“邻”,应为“怜”。

  第357页正数第3行:藐若姑射之姿,藐若的“藐”,应为“貌”。

  第358页正数第18—19行:他那一日突然犯病别无他因,只是被杨云友的凄凉身世触动的心,触动的心的“的”,应为“了”。

  第359页正数第8行:转身从从月光洒满的石阶一级一级地走(下山去)。从从,应为“从”。

  同页,小注①正数第9—10行:刳木为丹,刳木为丹的“丹”,应为“舟”。

  同页,小注①倒数第13行:(又余十)捻,(又余十)捻的“捻”,应为“稔”。稔,当“年”讲。

  第361页小注⑥正数第2行:登黄鹤情川,情川的“情”,我认为应为“晴”。

  第363页小注①:王微《送友夏,友夏赠诗有“天涯流落同”之句》。王微说的这首诗,是谭元春赠给她的六首诗中的一首。查《谭元春集》卷八,友夏赠诗有“天涯流落同”之句,应为“天涯沦落同”。

  同页,正数第11行:因谭元春的赠诗中有“天涯流落同”一句,“天涯流落同”,应为“天涯沦落同”。

  第364页小注②正数第3行:千里君今千里我,千里君今的“今”,应为“兮”。

  同页,正数第2自然段第6行:千里君今千里我,千里君今的“今”,应为“兮”。

  第366页倒数第10行:(然)后醉眼惺松着留下一些墨迹以作答谢。惺松的“松”,应为“忪”。

  同页,小注②倒数第2行:(然明招诸名士集湖)肪,湖肪的“肪”,应为“舫”。

  第367页小注①正数第8行:淆不逾五簋,“淆”,应为“肴”。

  第368页倒数第2自然段整段,与本书第314—315页表述虽有详略之分,但内容重出。显然,作者对本书的整体把握能力差。

  第368页小注①正数第18行:(与民复出)寸许界尺,查原出处,寸许界尺,应为“寸许紫檀界尺”。

  同页,小注②正数第7行:与楚生(辈讲究关节),查原出处,与楚生(辈讲究关节)前,应有“尝”字。

  同页,小注③冒襄《南狱省亲日记》,南狱的“狱”,应为“嶽”。“嶽”,古“岳”字。

  第369页小注①正数第3行:(王修)微江州书至意欲相(访),查原出处,书至的“至”,应为“到”。

  第371页正数第5—6行:己未秋兰,查原出处,秋兰的“兰”,应为“阑”。同音不同字,“阑”当将尽、残讲;以为苕上人也,苕上人的“上”,应为“中”。

  同页,小注①正数第5行:而世人犹不知,查原出处,世人的“人”,应去掉。

  同页,小注①正数第7行:《期山草.序》,查原出处,《期山草.序》的“.序”,应为“小引”。

  第373页倒数第2行:女不从,婉叔从旁力卫之,查原出处,婉叔的“婉”,应为“宛”。咱在这儿不就说杨宛的事呢吗?杨宛,字宛叔。小注③有明注啊。

  同页,小注③正数第7行:止生疫,据文意理解,止生疫的“疫”,应为“殁”。

  第379页小注③正数第5行:(造)前投谒,查《柳如明别传沧陷》,(造)前的“前”,应为“钱”。

  同页,小注③正数第6行:刺入,辞以他往,查《柳如明别传》,辞以他往前,应有“钱”字。

  第381页正数第2行:与林雪分别近二十年,只间偶有书信往返,只间的“只”,应为“之”?应为“其”?应为“期”?请作者选一个吧。

  同页,小注①正数第1行:不接风神已甘年,甘年的“甘”,应为“廿”。

  第382页倒数第9行:他最后叹息道:其人已逝,其人已逝的“其”,应为“斯”。

  同页,小注①倒数第13行:勾萌甲拆之魂兆也。查原出处,甲拆的“拆”,应为“坼”。这样文句不通的书是如何校对出来的?

  第387页倒数第2行:周亮工的故乡沧陷了,校对太有才了,我猜你是想说沧桑地深陷了吧?沧陷的“沧”,应为“沦”。

  第391页小注②正数第2行、第9行:出现的“脆”字,均应为“腕”。

  第395页小注①正数第5行:聊以谴吾生。谴吾生的“谴”,应为“遣”。

  第396页正数第2自然段正数第4行:包着包裹,查原著,包着包裹的“包”,应为“背”。

  同页,第2自然段倒数第3行:还恋情根恨种,查原著,恨种的“恨”,应为“欲”。

  同页,正数第2自然段倒数第1行:偏是这点花月情恨,割他不断么!花月情恨的“恨”,应为“根”。此句与本书第257页内容重。显然,作者写书前后照应不够。

  同页,正数第3自然段倒数第3行:亏了俺桃花扇撕碎一条条,查原著,撕碎一条条的“撕”,应为“扯”。

  第396页第2自然段正数第2行:又性格骏爽,性格骏爽的“骏爽”,应为“俊爽”。“俊爽”,作雄健敏捷讲。

  同页,第2自然段正数第5行:(在周亮)工任职淮扬、金陵的十余间年,十余间年,应为“十余年间”。中国话,都让你们这群作书的糟蹋了。

  第399页正数第13行:“患难中时相复从”,查原著,时相复从的“相”,应去掉。

  同页,正数第22行:此正是一个无字也。作者为了行文,曲解原著,不是无字,而是指禅机画。有兴趣,可找周亮工《读画录》读一读。

  第402页倒数第8行:19世纪60年代初,周亮工首次官场受挫,19世纪,应为“17世纪”。

  同页,倒数第4行:只是“逸逸数辈”罢了,查原著,逸逸数辈,应为“遗逸数辈”。

  同页,倒数第1行:今被栎园老子,夺角争先,我很少对古文标点符号进行校对,不然,对此书的校对会更繁杂,但此处的标点符号,实在让我过不去,“子,夺”的“,”须去掉,不然,显得国人都是嗑巴。

  第403页正数第1行:(老僧只得分炉头半个芋子,且)道那半个聻,他日觌面,再与一顿。查原著,这句话引用得太乱伦了,应为“(老僧只得分炉头半个芋子,且)道那半,聻他日觌面,再与一顿”。聻,音你,鬼的意思。

  第404页正数第1—2行:(周亮工)说龚贤的画“落笔上下五百年,纵横一万里,实在无天无地”。查周亮工《读画录》,并没有对龚贤的这一批语。不知出处何在?

  第405页正数第1行:周亮工在《读画录》里记髡残“绘事高明,然轻不为人作”,查周亮工《读画录》,然轻不为人作,应为“然不轻为人作”。

  同页,正数第12行:命工匠铸一樽(高数尺的佛陀出山像),一樽的“樽”,应为“尊”。

  第407页小注③正数第4行:(为予作册)中诸幅已,查周亮工《读画录》,中诸幅已的“已”,原文无,应去掉。

  第408页小注①正数第4行:自云居天上为散甚适,查原著,为散甚适,应为“为散仙甚适”。少一“仙”字,文意不可解。

  第409页正数第2自然段正数第9行:升任都察院厅副都御使没多久,厅副都御使,应为“左副都御史”。参见本书本页小注②正数第5行及本页正数第3自然段正数第1行正确称谓。

  第410页正数第5行:不久转任江南江安督粮道,江安的“安”,应为“宁”。

  同页,正数第13行:(这官场)的一潭浑水真不是自己能趟的。趟,应为“蹚”。

  同页,正数第16行:莫念燕齐闽越路,门前芳草费斟酌。查原著,应为,“莫忆燕齐闽越路,门前芳草费推敲”。

  第411页倒数第3行:混乱纸破砚中,故未烬之一矩,查原著,混乱的“混”,应为“杂”;烬之一矩的“矩”,错得讨厌,应为“炬”;故未烬之一矩,后缺一字,应为“故未烬之一矩耳”。

  第412页正数第7—8行:“二月初五日已刻未刻,诸芜作尽付咸阳一炬矣。作者可能是把“已刻未刻”作时间解了,查原著,实际上此语这样断比较合理:“二月初五日,已刻未刻诸芜作,尽付咸阳一炬矣。”意思是,我付印的书和手写的书,都烧了。

  第413页正数第10行:时予已谢粮糈,查原著,粮糈的“粮”,应为“都”。

  同页,正数第13行:已酉(盛会),已酉的“已”,应为“己”。

  同页,倒数第7行:龚贤限居虎距关不便前来,查原著,虎距关,应为“浒墅关”。

  第413页正数第7行:反复查周亮工《读画录》,风流倜傥的祁止祥,祁止祥,应为“姜绮季”

  同页,正数第10行:(见到)一幅名帖毁了大哭的邹衣白,反复查周亮工《读画录》,大哭,应为“心情愁闷一个多月”。本书第86页就是如此表述的。“心情愁闷一个多月”,符合周亮工《读画录》原意,“大哭”,是想当然。

  同页,正数第18行:须然如戟,须然如戟的“然”,应为“髯”。

  据写序的楚风吹嘘:《南华录》绝大部分在《长江文艺》上连载,楚风至少读四遍,其中两次精校。作者的后跋中又反过来吹捧编辑们:一群特别认真的办刊人,是他们的认真唤起了我内心的虔敬。

  实际上,《南华录》我读了一部半。所谓一部,是我先怀着景仰之心读起来,渐生怀疑但而是还硬读下来;所谓半部,是我气愤于这样的烂书是如何产生的?这样的烂书为何受到如此高的评价?我以我有限的藏书为基础,死磕我在读的过程中画在书中的问号,一一对照原著破解,接三跳五地又读一遍。

  作者的知识储备是有的,绝对比普通读者要强,这是勿庸置疑的。但作者的写作态度有问题,一无观点,二是炫技。此书是在半引用、半翻译的流程里来完成的,对古文无敬畏,对文字太敷衍,对读者不尊重。《长江文艺》和北大出版社更是一烂到底,无治学精神,亦无学养,文字校对粗糙如树皮,漏洞百出,可怜,可悲,可恨!

  这样的烂书——出版物的废品、精神上的垃圾,到底要谁负责呢?我校对错漏,至少说,我对文字充满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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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华录》读后感(十):那么美,那么好

  作者:孙晓迪

  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111140/answer/137764164

  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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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很精致的书。装帧和印刷精致,选题和文字也精致。作者赵柏田在上世纪90年代是写小说的,作品多见于各大刊物,风头很劲,是先锋小说家。

  他的个人爱好是研究明史,尤其是文人。

  从1995年起,他就开始断断续续写文人阶层,《岩中花树:16至18世纪的江南文人》、《让良知自由》都是十年前的作品。

  如今又是十年过去了,《南华录》中,赵柏田的文章更加丰富、更加自由和幽深。

  本来小说家写历史文章,就不会太难看。更何况赵柏田做这件事,做了二十多年。

  《南华录》的“南”,是指南方,“华”,是指晚明时代有关雅致、风流的一切。包括人,包括器物、花草、戏曲、华服等等所有艳丽颓靡的东西。

  那是一个二百多年的帝国最后积累的一点精气神,很快这些东西就会被清人的铁蹄踏碎,大雅最终风流云散,马蹄踏过,半为灰烬。

  《南华录》的所有文章,前边是不厌其烦的叙述精巧雅致,赵柏田的文字花团锦簇,好看至极。然后到了尾声,他一定会把悲剧的地方写给你看。不动声色地、平铺直叙地,告诉你这些大文人、大收藏家、大诗人、大豪妓,以及和他们有关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最终皆是雨打风吹去。

  读这本书的时候,读到那些美好和精致的时候,总会有一点忧伤,因为你知道,它们是终将零落的。

  偏偏赵柏田又写得那么美,那么好。

  史料非常扎实,有主线人物,也有各处勾连。从一个人扯到另一个人,又从另一个人扯到一件东西,再从这件东西,扯到某个小故事。

  是历史,是人物,也是小段子。

  可以拿起来认真阅读,也可以随时做消遣。

  《南华录》就是这样一本书,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仍旧放在案头,准备来年再翻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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