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套|"恍惚的不安"――芥川龙之介自杀原因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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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日本大正文坛的小说巨匠芥川龙之介的自杀曾令世界文坛震惊，关于其自杀原因也众说纷纭，笔者意从其经历及作品中去剖心芥川自杀深层次原因。
　　芥川龙之介（1892一1927）被誉为日本大正文坛的“鬼才”，日本新思潮派短篇小说巨匠，但却在1927年7月24日在他年仅35岁的时候服毒自杀。一颗巨星的陨落让很多人扼腕叹息。关于他自杀的原因，最著名的是他在遗稿《一封给旧友的手记》中道出的：「将来に�する唯ぼんやりした不安」（对于自己的将来，只感到恍惚的不安）。这种不安到底从何而来，何以将芥川引向自戕之路？笔者试图从芥川成长环境及其作品中去探究其性格成因，分析其晚年心境观其自杀前夕的内心世界，力求探究出芥川自杀原因。
　　一、生来不安---两个父亲和四个母亲
　　芥川出生那年，其父亲新原敏三42岁，母亲新原フク32岁，在当时，这分别是男女大忌的年龄，芥川的父母不得已按照旧时的习俗，要将芥川扔掉.（虽然只是走了个形式，把他扔在教堂前，再让人捡回来。）在他出生后八个月，母亲承受不住多方面的压力和打击，导致精神异常最后发疯了。母亲的发疯，可以说困扰着芥川一生，首先是母爱的缺失，在《大导寺信辅的前半生》中，一章中有这样的描写：「信�は瓶�めの牛乳のほかに母の乳を知らぬことを�じた。これは彼の秘密だった。�にも�して知らせることの出来ぬ彼の一生の秘密だった。」（信辅对自己只吃过瓶装牛奶从未吃过妈妈的奶而感到难堪。这是他的一个秘密。这是绝对不能向任何人说起的终生的秘密。）母乳是母爱的象征，芥川在《点鬼簿》里首次告白到：「�は一度も�の母に母らしい�しみを感じたことはない」（我一次也未从我母亲那感受过母爱）。这也成了芥川敏感的秘密，不仅是母爱的缺失，同时作为“疯子的小孩”内心的自卑与恐惧也伴随其一生。芥川时刻有一种担忧，害怕自己也会因为遗传哪一天突然发疯。芥川在《侏儒的话》里说到：「人生の悲�の第一幕は�子となつたことにはじまつてゐる。」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是从成为母子开始的。）「��、境遇、偶然 、�� 我々の� 命を司るものは �竟この三者である。」 （遗传，遭遇，偶然，掌握我们命运的，说到底是这三样东西.）而在《河童》里婴儿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出生到这个世界，其中一个河童的胎儿害怕受父亲的遗传而成为精神病，因此不想出生，他的叫喊声反映了芥川对不能选择命运的悲观失望。芥川自杀前两个月，朋友宇野浩二精神异常住院，这件事情也给芥川刺激，他异常关心宇野，多次探望，在《某个傻子的一生》中也有描写，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朋友的发疯，芥川从宇野身上似乎看到以后的自己。对自己逃脱不了的命运产生一种恐惧。可见母亲给她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终身的。
　　母亲发疯后芥川被送到母亲的娘家抚养，过继给舅舅芥川道章。也就是芥川的养父，其养母为芥川トモ，而实际上一直在生活，教育上照顾芥川的却是母亲的姐姐フキ，可称之为芥川的养育之母，她终身未嫁，将芥川视为亲身儿子一般的照料、教导，是对芥川一生有重大影响的一个人。她让芥川感受到大爱的同时，在随后芥川初恋时，由于她的极力反对，芥川不得已放弃，为此承受了很大的失恋的痛苦。可以说，在芥川心里，对她是又感恩又憎恨。之后生父与生母的妹妹フユ结合，フユ则成为芥川的义母。就这样，芥川在生父，生母，义母，养父，养母，养育之母这样微妙复杂的家庭关系中成长，一方面，没有享受到生父母的父爱和母爱。另一方面，虽然养父母一家很疼爱他，但作为养子的身份，芥川一直都比较担忧和顾虑，表现拘谨。可以说，复杂的家庭关系及情感纠缠使芥川从小就形成了敏感，压抑，矛盾的性格。
　　二、作品中人性的厌恶
　　鲁迅对芥川的作品曾作这样深刻的评价，“芥川所用的主题多是希望之后的不安或者不安时的心情。” 在芥川的许多作品里，都充满着阴暗的气息，不难窥视到芥川悲观厌世的人生观。《罗生门》里大雨，黄昏，乌鸦等环境描写，以及令人毛骨耸人的老太婆拔死人头发场景的描写，处处散发出阴森森的灰暗气息，小说揭露了人们为了弃善从恶的人性自私。《鼻子》则以诙谐幽默的笔调刻画出人们懦弱，虚荣，自私的嘴脸。《竹林中》更是赤裸裸的讽刺了人性软弱，不能直面自身，每个人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往往捏造各种各样的谎言，以寻求自我认同和他人的认同。《枯野抄》则暗示了人类无法脱离利己主义，这是人类的悲哀。到后来的《河童》，尖锐地刻画出资本主义社会人吃人的现实。对人性的恶，欺骗，自私等的揭露在芥川的小说里比比皆是，芥川内心的不安正是其反复在作品中进行“人性自私”宣泄的内驱动力。芥川在他短暂的生命里，仿佛看尽了人世的丑恶，才华横溢的他用文字编织了一篇篇杰作，也宣泄了自己厌世的人生观。这种悲观厌也将他引向了绝望的深渊，在呐喊抗争之后，神经衰弱身心疲惫的芥川选择了永远的沉默。
　　三、死于不安
　　1.背着四个家庭行走
　　在芥川的晚年代表作《河童》里，有这样的场景，一匹年纪还轻的河童被两匹像是双亲的河童以及七八匹雌雄河童捆着他的颈根快要断气的拖着走。沉重的家庭负担也是芥川龙之介自身的写照，在芥川龙之介已经身心疲惫、憔悴不堪的时候，二姐家失火房屋被烧，而二姐夫在此之前因为买了巨额保险而被认为是故意纵火，两天后，二姐夫卧轨自杀，二姐一家就来投奔芥川龙之介，此时的芥川为了家人甚至停止写作，巨大的经济负担让他不知所措。他要照顾养父母一家、亲生父亲一家、自己的一家、二姐一家，还要还二姐夫所欠的高利贷、火灾保险、生命保险等。巨大的经济负担让本来已经疲惫的他更难以承受，这更加深了他自杀的决心。在给佐佐木茂索的信中他吐露了因为二姐家的事情烦恼的情绪：“因处理家姐房屋善后事，事情冗杂，颇伤脑筋。但仍须写些东西。头脑一片混沌。火灾保险、生命保险、高利贷等问题纠缠不已，令人吃不消。神经衰弱无痊愈之时。”就这样，四个家庭沉重的负担以及巨大的精神压力几乎将芥川压垮。
　　2.艺术创作的不安
　　《河童》中诗人托库的是芥川本人的化身，是一位艺术至上主义者，在艺术和社会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不敢站出来与资本主义社会做斗争，而是痛苦地把自己与腐朽的社会捆在一起，错误地认为自己不能超越时代，也不能超越自己的阶级属性。芥川相信：「芸�の境に停滞と云ふ事はない。��しなければ必退�するのだ。」 （艺术世界里没有停滞可言，不进步则是后退。）在饱受身体健康恶化，现实生活压力，性格缺陷等所带来的痛苦折磨时，心力交瘁的芥川在创作道路上也诸多不顺，创作不仅是他的生活经济来源，更是他的精神支柱。对于艺术至上主义的芥川，创作上的停滞对他的打击也是巨大的，“多事、多难、多忧的我变得很弱。值得一写的东西怎么也写不出来，写出来的又毫无价值，还不如死了的好？？”。 《齿轮》（遗稿）中有这样描写自己的出现的妄想症：「�は野蛮な�びの中に�には��もなければ妻子もない、唯�のペンから流れ出した命だけあるという�になっていた。」（我在野蛮的兴奋中觉得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小、只有从笔下流淌出来的生命），而更是以这样的话做为结尾：「�はもうこの先を�きつづける力を持つてゐない。かう云ふ�もちの中に生きてゐるのは何とも言はれない苦痛である。�か�の眠つてゐるうちにそつと�め�してくれるものはないか？」（我已再没有力气往下写了，生活在这样的心境里，只有无法言说的痛苦。有谁能在我熟睡中把我掐死呢？）无处不透露出芥川虚无，无力，绝望的心。
　　四、结尾
　　综上所述，复杂的家庭环境下形成的性格，像一枚小小的火药，在成长中这枚火药也不断变大，最终在家庭，身体，创作上等“恍惚的不安”共同作用下，这枚火药被引爆，有人看到灿烂的烟火消逝，有人感到炸弹爆炸般惊人。这颗大正文坛上最闪亮的星星就此陨落。
　　参考文献
　　[1]《芥川龙之介全集》[M].筑摩书房，1971.
　　[2]《芥川龙之介全集》[M]。山东文艺出版社，高慧勤，魏大海主编，2005年3月.
　　[3]《芥川龙之介》[M]吉田精一.
　　[4]《浅析芥川龙之介自杀的原因》刘紫英，[J] 文学爱好者，V02. N07.
　　[5]《中的芥川龙之介》王传礼，[A] 山东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1期.
　　[6]《芥川龙之介生活上的不安》孙延永，丁哲琼 [A]语文学刊 2011年第5期.
　　[7]《走向毁灭的道路--芥川龙之介的悖论》刘庆星 宁波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1月8日.
　　[8]《试论芥川龙之介晚期作品思想》成春有[A]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996年第1期.
　　作者简介：吴欧丽，籍贯广西柳州，1986年1月出生，女，湖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方向：日本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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